病難醫。
哥譚人沉浸在混亂無序與罪惡中太久，他們已經麻木不仁了。
他們需要一種強效藥，而布魯斯意識到自己就該是那種藥。他要醫治哥譚的心。他站出來勇敢地教訓罪犯，告訴人們——
“你們不用害怕，勇敢地站出來。”
可是小丑的出現擊碎了這一切。
小丑擊碎了人們剛才建立起的勇氣與信心，也擊碎了布魯斯的心底防線。
他才知道，那個在傳聞中一直跟在小丑身邊犯罪的“藍眼睛”就是希德。
藍眼睛沒有照片。
所以布魯斯一直沒能知道。
他知道的是，藍眼睛殺了多少人，用怎樣殘忍的手法，他和小丑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凌亂，愛或者是恨，一切的一切……一瞬間那些原本與他無關的事實變得沉重起來。
希德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底線，選擇與小丑為伍。
那麼他呢？
他的底線還在嗎？
“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布魯斯凝視著深淵，也即將被深淵所吞噬。
希德的“叛變”給布魯斯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以至於在目睹他所欣賞的“光明騎士”哈維對一個罪犯施加威脅與暴力時，他一瞬間就想到了放棄。
他決定自首。
就像馬若尼所說的那樣——“你有底線，而小丑沒有底線，沒有底線的人你無法猜到他會做出些什麼來，所以人人都害怕他，所以人人都不會出賣他。”
“你絕對會輸的，蝙蝠俠。”
一個英雄他作為英雄的同時他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是個凡人。
會心碎會傷感會退縮會無助。
他的愛情已經墜入谷底。
他所信仰的一切眼看著就要崩塌。
布魯斯已經難以承受這些了。
難以承受。
千斤重。
在他將蝙蝠戰衣和蝙蝠車鎖進韋恩工廠新建的地下蝙蝠洞時，他在逐漸黑下去的燈光之下對自己的過去做了道別。
他赤.裸裸地走向目光。。
阿爾弗雷德對小丑的行為曾經做過這樣的解釋：“當我還在做僱傭兵時，有一次任務是讓我們護送一塊昂貴的紅寶石。”
“那是個雨林，我們在那遭到了襲擊，一車的東西都被搶走了，包括那塊紅寶石。”
“後來，我們離開雨林，在附近的村落暫時休息時，發現了一個孩子拿著一塊比他手還大的紅寶石在玩。我們問他從哪裡拿到的，他說，這是在地上隨便撿的。”
“那就是那塊被搶走的寶石。”
“有的人犯罪並不是為了利益，他們只是想看著這個世界陷入混亂或毀滅。”
而眼下站在蝙蝠洞外，布魯斯拂過牆上的油漆字，突然向阿爾弗雷德問道：“你們後來抓到那群襲擊你們的歹徒了嗎？”
“抓到了。”
“在雨林裡，怎麼抓到的？”
“我們放火燒了整片雨林。”
布魯斯垂下頭。
而現在，他要奔向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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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丹特對於蝙蝠俠決定自首的行為極度不贊同。
他站在背光的地方，嚴肅地看著那個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就像一抹鬼魂，來無影去無蹤，但在哈維的心中，這個令人生畏的影子卻是哥譚少有的良心。
“你不能認輸——你怎麼能認輸？”
“……”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小丑繼續殺人了嗎？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就是個瘋子！”
“我知道。”
蝙蝠俠點點頭，他身後的披風垂在地上。
“我知道一切的可能，但是我的手上已沾染了太多的鮮血。”
他想起希德。
父輩們的血海深仇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而希德的罪孽便在這傷口中生長繁衍。
他不想看到希德這樣，他替希德感到難過，為希德所失去的一切而感到難過——那些理想夢想與有溫度的美好回憶。
他要替父輩背下這份罪。
要揹負所有人們無法滿足的慾望所造成的混亂與黑暗。
他無法再次走向光明。
他在黑暗中誕生，也終將死於黑暗。
“我知道，要阻止他，我必須以怎樣的一個身份，而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