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斯塔克的兒子,因為希德的緣故,史蒂夫把霍華德記得很清楚,也知道霍華德對希德的愛意。
“我瞭解了。”
史蒂夫點頭。
寇森在面對偶像時話總是特別多。
“雖然斯塔克花花公子的名號依然響噹噹的,但是他其實和隔壁哥潭市的布魯斯一樣很久不找情人了。”
“聽說斯塔克是因為——”
“注意語言。”史蒂夫忽然一陣心慌,有些嚴肅地制止了寇森的話。
“背地裡談論別人不是好美德。”
“……”
寇森以為自己招偶像不喜了,哭喪著臉抱著檔案離開了,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而逐漸平靜的史蒂夫低頭,再次開啟他的懷錶。
——這塊表是打撈人員在飛船的角落撿到的,先前本來要送進博物館陳列。
如今物歸原主。
只是裡面的照片早已模糊,錶盤裡的指標也已經不再轉動。
史蒂夫捏緊懷錶。
這就像他們逝去的數千個日日夜夜。
史蒂夫換上一身普通的運動服,離開了神盾局大樓,步行一個小時回到了神盾局幫他租借的小間公寓。
公寓裡放著幾盆漂亮的盆栽,陽光從窗外探進來,將靠在窗邊的灰色沙發上烘照得暖洋洋的。
史蒂夫坐進沙發裡,冰冷的身軀勉強得到一絲安慰。
他又一次想起過去。
想到希德依偎在他懷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子,帳篷外軍隊在訓練,軍哨嘩嘩響著,希德的聲音卻仍然那樣清晰,在他耳邊,像是希德只為他一個人唱的。
多麼美好的故事,但是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七十年。
史蒂夫睡了七十年,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美夢——夢裡,他和希德在無人的酒館裡慢慢起舞,旋轉。
夢醒了,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全都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除了他以外的所右咆哮突擊隊成員全部都已經去世,獨留他一個人在這世間猶如孤魂野鬼般徘徊徘徊。
尋不到來處,覓不到歸宿。
時間所造成的現實中的巨大溝壑。
他根本沒辦法越過去。
他很孤獨。
孤獨。
孤獨讓他只能強裝著鎮定以面對其他所有的挑戰。
他口袋裡有什麼東西響了。
他掏出來,鼓搗了半天才接通。
“喂?”他有些生澀。
“史蒂夫?你知道嗎——佩姬·卡特回來了。”
“……”
-
佩姬原本在英國接受治療。
但是聽聞史蒂夫死而復生,她十分固執地要回美國見他。
她蒼老的手緊緊握著手裡的玻璃瓶,整顆心都在顫抖。
一切都該了結了。
史蒂夫匆匆趕到私人醫院,在門口碰見了佩姬的長子。她的長子深深地看了史蒂夫一眼,轉身推開了病房的門。
史蒂夫放輕腳步聲。
“史蒂夫……”
病床上的佩姬輕輕地看著他。
史蒂夫忽然站住了。
他看著頭髮已經全白了的佩姬,忽然就發現原來這七十年比他所認識的長久還要更加長久,久到無情,久到毫不猶豫地就剝奪了他身邊所有人的生命。
儘管他是超級英雄,但這又怎樣?他又不是上帝。
他忽然感到無力,腳步發飄地走到佩姬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佩姬仔仔細細地看住他,忽然聲音低低地說:“你果然一點都沒變,史蒂夫。”
史蒂夫搖搖頭。
“已經七十年了。”佩姬眨了眨蒼老而乾澀的雙眼,已然擠不出一滴眼淚。
“It's been so long……”
“So long.”
她哽咽了。
她吃力地抬起手將一隻小小的玻璃瓶遞給史蒂夫。
“這是——希德失蹤後,我們在他公寓的廢墟里找到的。”佩姬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著那隻玻璃瓶,“他一直不讓我們去找他,所以等我們接到訊息趕到他家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了……”
“我們找不到他,那些殘餘的,九頭蛇的基地,每一個,每一個我們都盡力去找了——沒有。”
佩姬急促地呼吸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