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挑起戰爭嗎?”
“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把戰爭推向了我們,死了成千上萬的人,你要數一數嗎?”
布魯斯的表情沉沉。
而阿爾弗雷德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但你應該知道,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只是此刻不是。”
布魯斯忽然傲慢地抬起下巴。
“他擁有摧毀一切的力量——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會與我們為敵,我們都必須要以百分之百的手段來對抗他。”
布魯斯靠近阿爾弗雷德。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要毀滅他。”
阿爾弗雷德痛苦地閉上眼睛。
“老爺,如果要我實話實說的話,的確,自從希德少爺離開了你以後,你變了好多。”
“……”
“到底是什麼把你變得偏激了?”
“這不是偏激。”
布魯斯轉身,看向身前的電腦螢幕。
“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在那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中,失去雙腿以及妻子兒女的我的員工,母親死在廢墟里的女孩,倒塌的韋恩大樓,倒塌的城市,死了無數的人,流了無數的血。”
“我沒有時間去相信他初生的善良,我只知道人類在他的籠罩下生活得很侷促——你在一隻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落下的巨人腳下生活,只能看見他的腳底,你會不知不覺就把這樣的腳底當做你整個的天空……”
“人類不該如此。”
布魯斯低下頭,無奈地說出了自己這麼多年來終於悟道的一個道理:“人不可能永遠都是善良的。”
阿爾弗雷德搖頭,問道:“包括你嗎?”
“……”
“是,包括我。”
-
希德難得起早了,開車送克拉克去報社大樓上班。
他也提過要給克拉克買輛車子。
但克拉克不願意,於是只能就這樣作罷。
他們大樓的車庫裡接吻。
克拉克跟希德膩了好久才下車,走之前還特地繞到車子另一邊,伸手在駕駛位的車窗上畫了一個小愛心。
希德於是回他一個略大的愛心。
克拉克接著畫得更大。
最後愛心大到車窗已經畫不下了,希德才湊過去在玻璃上落下一個吻。
他無聲地對克拉克說道:
“你要遲到了。”
克拉克立馬去看手錶。
還有五分鐘。
他連忙跟希德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傻笑著拎起包跑掉了。
希德坐在車座裡,面上那點淡淡的笑意過了很久才淡去。
他掏出煙盒來,抽了支菸。
煙霧很快充斥在車廂裡。
在煙即將燃盡時,希德降下車窗。
煙霧飄散出去。
忽然,希德感覺到一陣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轉過頭去。
悄無聲息出現在車窗外的男人,把他嚇得手裡的煙掉到了腳邊。
“……”
希德睜大眼睛,直直地與布魯斯對視。
[他認出你了。]
“模糊功能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沒有生效。]
“……”
希德顫抖地,默默把併攏著的兩根手指湊到嘴邊——等兩指指腹蹭過他的嘴唇時,他才反應過來,煙已經掉了。
他乾澀地抿唇。
眼瞼無力地低垂下去。
地下車庫內的燈光都是蒼白冷漠的白光。
照在希德臉上,像是均勻地刷上去了一層瓷白的油漆般——他甚至沒有什麼瑕疵,美得像是精雕細琢的玩偶。
虛偽的,可恨的,玩偶。
布魯斯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自己只能滄桑地搖搖頭。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會面情形。
他曾經想過,再次見面時,也許自己會猛然間熱淚盈眶,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放在心上並決定在心裡永遠擁有的愛人。
愛人。
這一個詞他在心裡這樣呼喚他的希德。
他的愛人。
他願意捨棄所有,去等待一個可能不再會有迴音的故事,一首浪漫的史詩。
等待,一直等待下去。
但他不曾想這居然是他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