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樣的漂亮的衣服,在漂亮的年紀裡往漂亮的田野奔去。
把那間沉默的,混亂的房子拋置腦後。
遠去,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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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一個下午沒和希德講話。
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悶氣。
希德倒是並不在意,逗貓嚇鳥,穿著一件睡袍在家裡上上下下來回跑。
給翡翠折騰出了好幾件衣服。
但翡翠死活不願意穿。
希德只好放棄。
怪就怪翡翠不知好歹。
克拉克收拾完客廳,站在廚房裡,看著烤箱裡的櫻桃派。
他忽然感到懊惱。
那時候就應該拒絕希德。
希德總是不把“性”當一回事。
他一直冷眼看著別人對他的性,漸漸地開始把這樣的慾望當做常見的無所謂的事情。
希德有時會覺得噁心,但大部分的時候只覺得好笑有趣,甚至可以自然地和別人討論著這種因他而起的性。
他把玩著別人的慾望。
但他卻同時也是慾望的受害者。
克拉克覺得,自己縱容希德,也是出自於自己的慾望——他害了希德,卻還暗暗享受著。
這使他異常的懊惱。
一下午都沒緩過神來。
晚餐的時候。
他們面對面對坐著,之間隔著一張不是很寬的餐桌。
克拉克悶頭吃東西。
希德在看他。
“你生氣了?”
希德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
克拉克捏著叉子,咀嚼的動作一頓。
他不肯說話,低垂著眉眼,叉子尖端壓在雞胸肉上。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昏黃的餐燈下。
他們面對著面,卻一言不發。
希德感到難以理解——他覺得那不過是朋友之間的一種玩笑,一種玩鬧的方式而已。
但是明顯克拉克不這麼想。
希德看著克拉克沉默的樣子,忽然生氣了。
他抿著唇,踢掉拖鞋,抬腳去蹭克拉克的小腿。
慢慢他的腳往上……
克拉克按住他的腳。
“希德,你能不能安靜地吃飯。”
“我為什麼聽你的?”
希德猛地把腳抽回來,他冷笑著說道:“你明明很享受啊?克拉克,你難道不舒服嗎?”
克拉克捂住額頭。
希德咄咄逼人:“現在又生什麼氣?你有什麼損失嗎?還是說我幫你弄你覺得很噁心?你覺得我噁心嗎?”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眼睛紅紅的,像要哭了一樣。
“你們這群人總是這樣!什麼都怪我,什麼都怪我!”
希德猛地將盤子裡的生菜葉丟向克拉克。
克拉克並不躲開。
他也發現了希德的情緒不好,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現在他應該去哄哄希德。
於是他起身走過去,低聲說道:“好了希德,希德,你聽我說——我不覺得噁心,我不覺得你噁心……”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對待你自己。”
克拉克抱住希德。
他聽見希德在哭,哭聲細細弱弱的。
“滾開!”
希德聽完他那句話,哭了一會,推開克拉克蹬蹬地跑上樓去。
“滾回你家去!”
他對克拉克說道。
克拉克站在餐廳。
翡翠吃著掉在地上的生菜葉。
克拉克收拾好桌子,拿上自己的外套,先上了樓。然而,儘管他敲了很久的門,希德卻還是沒有理他。
他嘆氣,只好一個人離開。
天很黑,路上也沒什麼燈。
但是克拉克看得很清楚。
他沿著路走到一半,後面開過來一輛車子——是他的父親,喬納森。
喬納森讓他上車。
“克拉克,怎麼了?不是說這幾天都去希德家陪他嗎?”喬納森一邊開車,一邊關心著克拉克的人際交往。
克拉克看著車燈前亮堂的路面。
“沒什麼。”
“哦——克拉克,告訴我吧,沒事的,你們小孩子之間有什麼矛盾,正常的,不要覺得不好開口。”
克拉克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