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完了。
像是一攤雪。
“貝登。”
希德輕輕地叫了一聲。
風吹過來,這點細弱的聲音很快散去了,貝登也沒有聽見。
於是希德又顫抖地叫了一聲。
這次他提高了音量,一句“貝登”晃盪著飄到了前方,或者還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貝登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站起身,轉過來,看著希德。
也沒有問什麼——比如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呀?或者是回來要做什麼呀?都沒有問。
貝登只是點點頭。
說道:“過來把花搬進去吧。”
兩個人沉默地把花搬進了屋子裡。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轉陰了,很快又下起了雨。
堪薩斯天氣總是多變。
貝登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大腿上蓋著一條毛毯。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看吧,堪薩斯天氣總是這樣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差,你只能順應它,或者做一點積極的應變。”
說著,貝登指了指客廳的花。
“你就這樣放著,不管它們了,放棄了,不想搞了,隨波逐流了,那它們不就死了嗎?到時候會更難過的。”
貝登說完,把煙滅了,起身倒了杯水喝。
希德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
希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一些年老的人類總是懂著許多深奧的,無法寫成書的道理。
這些都是口口相傳或是自我感悟的精髓。
希德決心不再管克拉克的事情。
世界線到這,已經差不多完整,他現在要等的,就是被世界意識發現,並離開這裡。
雖然心裡總是有不對勁的情緒。
但一切已塵埃落定。
傍晚,希德負責做晚餐。
客廳裡的老式電視嘰嘰哇哇地演著正流行的電視劇,偶爾貝登會咳嗽起來,悶悶地響了一陣後又很快停下了。
但希德感覺到貝登身體已經很差了。
——這滋味不好受。
緊接著電話響了。
希德放下廚具,轉身走出去接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什麼意思?”
“……”
“是他嗎?他居然來威脅我?”
“……”
“在哪裡?”
“……”
貝登看著希德憤怒得渾身發抖。
他有些擔憂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靠在扶手旁看著希德。
希德忽然間一聲不吭。
然後希德掛掉電話。
他轉過來,對貝登說道:“我得離開一趟……”
-
露易絲臉上罩著的黑布被扯下。
她被停機坪上的巨風吹得站不穩身子,眼前的投射燈衝她而來,像是一隻雪白的太陽,尖銳憤怒地直視著露易絲。
一個影子從光源邊沿走來。
他肩上落著光。
“晚上好小姐,很抱歉要這樣帶你過來不過相信你不會生氣,畢竟我只是想借你招來一下我的朋友。”
萊克斯笑著,展開手,平靜地說道:“你現在叫他的名字吧——叫吧,讓他過來。”
露易絲緊緊閉著嘴。
她不肯出聲,也不願意多表露情感,偏過頭去看向身側那黑夜下的大都會。
流動的繁華下是頑固的腐敗。
“讓他過來。”
萊克斯上前一步,表情突然陰沉。
他看上去,似乎很趕時間,不怎麼樂意與露易絲玩兜兜轉轉的遊戲。
露易絲沒看他。
於是激怒了萊克斯。
他很生氣,表面上倒是笑著的。
走過去,步步緊逼,強硬地推著露易絲往機坪邊上靠。
機坪在萊克斯集團頂樓,六十多層高。
露易絲心懸著。
她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慌慌張張的跳來跳去,在胸腔中掙扎著想要衝破那一層阻隔它的皮肉。
突然捲來的大風像是扇了露易絲一巴掌,把她扇得不由自主往後一退——
萊克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冷漠,對於墜樓的露易絲甚至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