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大開殺戒了。宰相大人上前一步,硬著頭皮道:“陛下,天牢城告急,此時是否先以軍務為要,論處有關人等的罪責,是否先放放,待打退魔武軍後再說?”
皇帝長吸口氣,抑制了一下焦躁、憤怒的情緒,沉聲道:“聖元帝國立國以來,千年間與魔武國大小戰不計其數,從未敗過。而今,不但失陷了天闕城,還被魔武軍打到天牢城下,淪陷了整個西部錦繡平原,我這個皇帝,將被後世如何看待?”
軍務大臣此時鼓足勇氣,開口道:“陛下,天闕城淪陷,廉闢公爵雖然罪不可恕,但神武軍團的前任元帥,夏秦親王恐怕也難逃罪責,畢竟廉闢公爵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他真個是被神武軍團全體將士給排擠,沒有實際上的指揮權。而夏秦親王不以國家為重、培植私自軍閥勢力,未免……”軍務大臣一向是親王的死敵,為皇帝對付夏秦親王,出謀劃策,費盡心機,一向是皇帝的得力助手。
皇帝不等侃侃而談的軍務大臣說完,鐵青著臉,一把抓起御案上的茶盞,對他當頭擲去,“咣!”正中其頭。茶水淋了軍務大臣一身,鮮血自額頭淋漓淌下,意識到大禍臨頭的軍務大臣,心膽俱喪,呆立當地,連擦拭也是不敢。
皇帝怒吼道:“你放屁!都是聽信你這等小人的讒言,用廉闢那個蠢貨換下了皇叔。如果是皇叔坐鎮天闕城,又何來今日的敗師喪國之辱?現在起解除你的軍務大臣之職,給我滾回家待罪聽命。”
望著失魂落魄離去的軍務大臣,宰相暗暗搖頭:魔武軍入侵,天闕城失陷,收復失地的首要人選,無疑就是夏秦親王,遍觀帝國的所有大臣,根本沒有堪當大任的合適人選;軍務大臣不明形勢,此時進行攻訐,無疑自尋死路,恰恰作了皇帝對夏秦親王自我開脫的替罪羊。
皇帝發了一通火,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道:“西部錦繡平原淪陷,天牢城告急,於此緊要關頭,誰人能擔重任,收復失地、擊退魔武大軍?”
眾位重臣有了軍務大臣的前車之鑑,此時齊縮頭默然,生怕一個舉薦不當,從而引火燒身。
宰相大人此時摸清了皇帝的心思,胸有成竹,上前一步恭聲道:“臣以為,皇太叔身為神武軍團的前任元帥,與魔武國打了一輩子交道,他的見解,舉足輕重,是否聽取一下他的看法,比較穩妥?於此國難之時,如果皇上能夠痛下決心,不以皇太叔的病體為甚,臣願舉薦皇太叔擔當驅逐魔武軍的大軍元帥。”
聞言,眾位大臣齊皆目光殊異的望了宰相大人一眼,心道:這一向深沉老辣的老東西,今天是不是瘋了?皇帝費盡心機,歷時近十年,方成功的將絆腳石夏秦親王給搬掉;而今老東西竟然重新舉薦他,這不是觸皇帝的黴頭嗎?真是自尋死路。
眾位大臣一向是面和心不和,互有芥蒂,此時見宰相大人主動以身試路,都抱了幸災樂禍的看好戲念頭,卻不想皇帝的反應,竟然令他們大跌眼鏡。
皇帝讚許的望了宰相大人一眼,大感滿意。宰相大人先作宣告,要皇帝不以皇太叔的病體為甚,痛下決心,任命他為討魔大元帥,如此等於給皇帝正了名,說明皇帝不是為收回神武軍團的軍權而解除皇太叔的元帥職位,而是為了令他更好的頤養天年、休養病體為目的的;但而今國難當頭,休養身體的皇太叔,臨危受命,又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
皇帝道:“速傳皇太叔進宮,商議國事。”數名內侍匆匆而去。
至此,眾位大臣意識到風向變了,立即裨補闕漏,紛紛贊言皇上聖明,善於用人,有著豐富的鬥爭經驗的皇太叔,實是收復失地、討伐魔武的不二人選。然而他們卻不清楚皇帝的心思,沒有對皇帝“體恤臣下”的美德去下重心讚美、對皇上“為了讓皇太叔能夠頤養天年,不惜將他調離條件艱苦的邊塞而招回京師調養,從而導致了這場災難”來作文章,反而盡扯些皇太叔英明聖武,是天縱的軍事奇才,勞苦功高鎮守天闕城三十年,逼迫的魔武國難以寸進,而今臨危受命,一定不負皇上的厚望,必定盡復失地云云;他們好像忘記了正是皇帝解除的皇太叔的元帥職務,如此大讚皇太叔的功績,恰恰反襯出皇帝決策的失敗與無能,從而將馬屁盡數拍到了馬腿上。宰相大人見皇帝面色越來越難看,陰沉的像要滴下水來,而諸位重臣猶在喋喋不休,大放闕詞,完全不知道馬屁拍錯了地方,不由得在肚子裡暗暗好笑,卻低頭面色恭謹的不作一聲,抱定了看好戲的心思。
果然,皇帝忍受不住了,鐵青著臉怒喝道:“都給我住嘴!”
歌功頌德的眾位大臣,大大的一愣,見皇帝的惱怒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