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無雪。
這是無雪的季節。
這是有血的年代。
西門吹雪蹲下身,仔細的看了一下這些人的傷口,忽然望著蕭雨道:“此處只有三個人,武當派的劍法我很瞭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蕭雨道:“不愧是西門吹雪,我無話可說。”
西門吹雪道:“我也無話可說。”
蕭雨笑了,說道:“這些人,都是我殺的,和他們無關。”
西門吹雪道:“很好。”
蕭雨道:“那你還等什麼?”
西門吹雪道:“等你的劍。”
蕭雨道:“劍在心中。”
西門吹雪目光一閃:“劍,在手中。”
這四個字,就是出劍的前奏。
這是殺人的劍。
西門吹雪的左手沒有動,握劍的右手抬起,指向前方,兩個人隨即就像是石化了似的,動也不再動。
他們的身體不動,就連目光也不動,你盯著我,我盯著你,眼神裡充滿了殺氣。
西門吹雪的劍勢很普通,雖然普通,卻無懈可擊。
這是殺人的劍法。
只為殺人而生。
蕭雨的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無論是誰,只要出手,蕭雨的劍一定會出現。
蕭雨的武功路子怎樣,西門吹雪完全不知道,但西門吹雪知道,只要自己先出手,必定會引來令他出乎意料的反擊。
西門吹雪沒有動。
他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蕭雨更沒有冒險的必要。
兩人只好等待。
要找出別人的弱點,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等待。
風急,雨落。
細雨隨風飛舞,這哪裡是雨,簡直就像是霧。
那似霧非霧的細雨,封住了天空,卻封不住兩人的眼睛,兩人的目光愈來愈凌厲,細雨飄落地面,又消失。
兩人還是沒有動。
時間、時光、生命。
飛逝。
他們已無法再等待下去。
噹的一響。
西門吹雪的劍鞘落地。
劍鞘落地,當然會有聲音。
有聲音就會分神。
他並不敢肯定蕭雨會分神,他只知道任何人都有好奇心,他希望蕭雨也不例外,只要蕭雨瞧上一眼,他就有機會了。
即使是瞬間的機會,也是機會。
西門吹雪能夠活到現在,絕不是僥倖,武功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他懂得去製造機會,機會是不用等的,聰明人的眼裡,滿眼都是機會。
沒有機會,就自己來製造好了。
劍鞘落地,蕭雨確實瞧了一眼,這,就是機會。
西門吹雪的機會。
劍,疾刺了出去。
劍未到,劍氣已迫人心神。
劍彈起,再刺,三劍。
劍,很快。
劍雖快,蕭雨卻退得比劍還快。
第四劍,蕭雨沒有再退,他也沒有出劍,西門吹雪的劍幾乎是貼著他的髮梢擦過。
蕭雨沒有躲,因為他已經看出了,他不需要躲。
這一劍,並沒有刺向蕭雨,而是刺在了地上的一具屍體上,這是一個和尚的屍體,這個和尚早已經死亡。
劍冷如雪。
西門吹雪的目光緩緩的移向劍尖,然後拔出了那和尚咽喉上嵌著的劍。
劍拔出,他吹了吹。
一滴血也沒有。
血已經流乾。
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吹了吹。
西門吹雪腳尖一點,地上的劍鞘突然彈起,恰好落在劍上,隨後,他冷冷的道:“這個和尚還沒死,我替你殺了他。”
蕭雨道:“多謝。”
西門吹雪的眼神還是那麼冷,他嘆息了一聲,舉起了腳步。
淒涼的雨,打在他的身上。
武當掌門石雁望著西門吹雪的背影,搖了搖頭,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雨道:“因為他是西門吹雪。”
石雁笑了笑,道:“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但他對朋友,總是對得住的,他這種人為了朋友,甚至會不惜灑熱血,拋頭顱。”
蕭雨道:“誰要找朋友,最好是先考慮他這種人,但以他的性格,他的朋友也絕不會多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