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安勒克斯!”笑聲止住,蘇安面色悲傷的看著安勒克斯。“不過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劍。”
“劍?”
“是的!”蘇安用自己的巨劍敲打著甲板,“這把也是肯特的作品,妖神器,‘試煉’。是一把單純的強化劍。對戰士來說,越是簡單的,就越好使!如同當年你用‘冰焰’打斷了我的劍,今天全數奉還。”
蘇安苦澀的笑了。戰士的勝負竟然是由鐵匠決定,真是莫大的悲哀。
可即使不願意,他們也得這樣生存。
“你錯了,蘇安,在兩件事情上。”安勒克斯平靜的說。
“噢?”蘇安用探詢的目光看著騎士。
他依然單足跪立,斷劍緊握在手中。
“第一,只有在一個騎士的意志有所動搖的時候,劍才會背棄他。這與劍質無關。”
“第二,你並沒有打斷我的‘冰焰’。我馬上會讓你知道,魔神器與妖神器之間的差別!”
安勒克斯提起斷劍,向蘇安一揮。
在電光火石般的一剎那,蘇安驚訝的看到,在安勒克斯拿著的那把斷劍的斷口以下,現出一道冷豔的火光。隨著劍離甲板越遠,火光展現出來的光芒也越強。淡藍色的冰之火照亮了蘇安的臉。他來不及露出驚訝的表情,便被強烈的不安感驅使著,向後飛掠。
可那火光還是切入了他的膝蓋,然後透過去。
沒有一絲創痛。
蘇安站在甲板上,愕然的低頭。他的左腿正在失去知覺。蒼白的冰已經透過褲子,把整條左腿染成白色。
安勒克斯慢慢的向蘇安走近。他把“冰焰”抗在肩上,讓它盡情的伸展,顯示出劍靈的驕傲。冷冷的冰之火在夜色中靜靜的燃燒。
那是一把兩米多長的無形冰劍。也許還可以更長。
“你剛剛斬斷的,”看到蘇安的視線忽然漂移到主桅杆的方向,安勒克斯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是劍鞘罷了。因為‘冰焰’是無形的,會給攜帶者帶來很多麻煩。
“只是……劍鞘嗎。”
蘇安神不守舍的說。他心思一片混亂。如果“冰焰”並非一把銳利的劍,那麼十年前安勒克斯斬斷自己的利刃,憑藉的是什麼呢?
我一直就,走在歧途上嗎?
蘇安顫抖著問自己。
他理不清此刻的心緒。
勝負已分。
“認輸吧。”安勒克斯緩緩說道。
“哈哈哈……”蘇安忽然一陣大笑,笑聲裡滿是苦澀。事隔十年,同一個對手再次讓他嚐到了失敗的滋味。這次敗得更加徹底。
自己真的不如安勒克斯?這樣的問題,即使是事實,也是難以接受的。
而那句簡簡單單的“認輸吧”,更是令蘇安感到憤怒和絕望。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勝利者才有權力施捨。
蘇安笑罷,默默的舉起了巨劍“試煉”。
安勒克斯看了看蘇安:“明白了。”
“冰焰”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色的光弧。無形的劍刃穿過巨劍“試煉”的劍身,讓它徒然的揮舞,也穿透了蘇安的身體,在他胸前留下了一條發光的亮線。那道亮線一直延伸到背後,閉合成完整的圓圈。
戰士的身體開始迅速凍結。他的胸腔已經完全失去了動力,變成一大塊沒有生命的冰陀。心跳隨著最後一聲輕微的嘆息停止。
憂傷的旋律迴盪在他耳邊。
不快樂的結局嗎?
沒關係。他對自己說。快樂本來並非我所追求的。雖然失敗收場,卻是我自己選擇的方式。
我以我的方式活著。以我的方式死去。這已經足夠。
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翻過船舷,跳入了斯瑞姆河,霎時便被滾滾的波濤吞沒了。
黑色的雙手巨劍,妖神器,肯特的“試煉”,也隨之消失在河水中。
……
安勒克斯小心的把米亞梅救了下來。女孩的腳一接觸到甲板,便立刻癱倒下去。他連忙抱住了她。她全身冰冷,像受驚嚇的小兔子似的瑟瑟發抖。她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默不作聲。
兩人站立在飄飄冷雨中一動也不動,彷彿在默數彼此的心跳似的。
雖然一個多月以來,他們一直在逃跑,但這樣與刺客面對面的博殺還是第一次。
“蘇安。”女孩輕聲說。
沒有下文。也許她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感受。
安勒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