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筱漾一口氣說完, 臉就被周錚掐住, 周錚的拇指壓著趙筱漾的臉頰。白皙柔軟的肌膚被壓的變形, 她抬起下巴, “周錚!”
他們站的位置樓下看不到,燈光下,趙筱漾圓眼睛清澈明亮,她鼓著腮幫子。睫毛動了下,周錚還託著她的下巴,突然俯身壓到趙筱漾的嘴唇上。只一下, 迅速分開。
樓下張姨去收拾瓷瓶碎片, 說道,“好好說, 跟孩子置什麼氣?”
“他就是混賬!”
周錚盯著趙筱漾的眼, 下一刻趙筱漾一腳踹在周錚的腿上,猛地推開他轉身直奔進房間,哐的一聲房門關上, 她把脊背貼在門板上仰起頭急促的喘息。
好半晌, 她手握成拳抵在嘴唇上。周錚的嘴唇上有煙味,他又抽菸了。趙筱漾眨眨眼,淚就滾了出來,她狠狠擦了一把,又強行把所有情緒都壓下去。周錚如果輟學的話, 他是不是會跟薛琴走?
窗戶被敲響, 寂靜的夜很清晰, 趙筱漾嚇一跳,倏然抬頭看到站在窗臺外面的周錚,他口型示意,“開啟。”
趙筱漾嚇死了,周錚怎麼爬窗戶的?她飛奔過去開啟窗戶周錚利索的翻進來。他活動手腕,脫掉外套扔到桌子上,就拉開書桌的椅子坐下,敞著腿態度冷漫,“哪道題不會?”
趙筱漾趴在窗戶往外面看,周錚怎麼過來的?再怎麼說也是兩層樓。“你怎麼過來的?這能爬麼?”
“踩空調外機,你別看了,你不準爬。”
誰要爬空調外機!趙筱漾又不是有病,放著正門不走去爬窗戶。她關上窗戶過來,轉了轉眼睛,從書桌上抽了一份試卷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道題,“這道。”
周錚拿過筆和草稿紙,“這有什麼難得?不就是——”
然後手頓住,抬頭看趙筱漾,隨即翻過試卷,“你要參加數競賽?”
“我報了冬令營。”趙筱漾硬著頭皮,說道,“就這個題不會,你會嗎?”
周錚推開試卷和筆,審視趙筱漾。從他開始逃課到現在,就第一天晚上,趙筱漾跟他打了電話,之後她是完全漠視的態度。
周錚靠著椅子,若有所思,抬起漆黑的眼。“蔣旭然也報了名?”
“嗯。”
“什麼時候報的?”
“昨天下午。”趙筱漾說,“成績好才能報。”
趙筱漾一句一個成績,刺激著周錚的心臟,他蹙眉,“那你們兩個去?”
“嗯。”
操!周錚磨了磨牙,手指點著桌面,沉默了很長時間,抬眸,“沒人告訴我。”
“你都要輟學了,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
“誰說我要輟學?”周錚抬起銳利的眼,直射過來。
“你已經很久沒去學校了,還需要誰說嗎?”趙筱漾第一次這麼強勢的跟周錚針鋒相對,她盯著周錚,一鼓作氣,“期中考試你還想考七十分?”
七十分是周錚的痛腳,他霍然起身,“趙筱漾?”
趙筱漾抿緊嘴唇,只往後退了半步就立刻站住,她的眼還有些紅,但此刻清亮尖銳,“你真以為你聰明到天下無敵?你隨隨便便就能考滿分?那你中考的時候怎麼不考滿分?你考及格也行,你連及格都沒有,你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周錚陰沉著臉,冷冷看著趙筱漾。
“你覺得你是正義的,你做的事情是對的,你傷害自己逼他們為你妥協。如果沒有他們,你還活麼?是不是立刻就去自殺?”趙筱漾知道周錚為什麼曠課作死,她就是清楚的知道。她沒有問任何人,可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她敏感的覺出每個人身上的變化,她知道這個家可能會發生的東西。她不敢問,也不能問,她縮在角落裡小心翼翼的觀察,觀察每個人。
“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趙筱漾扯了下嘴角,她想笑,沒笑出來,又往後退了半步,“我什麼都不懂,我第一次來B市不是因為我爸答應的帶我來旅遊,而是抱回我爸骨灰盒的時候,我也希望我不懂。我在醫生的一次次病危通知裡,等到我媽死亡的訊息,我真的希望自己一點都不要懂。”
趙筱漾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她不怎麼跟人交流,她埋頭學習,努力考出好的成績。她穿著寬大的衣服自以為安全的偽裝自己,她和任何人接觸都保持著一個距離。她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對周錚說的。
曾經她最討厭的少年,那麼惡劣,把壞的事辦完。卻也是第一次肯對自己好的人,會出手相護。
“不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