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神貫注的盯著,沒注意到後面悄然無聲地飛來一隻大鷹。鷹身長有一人寬,展開的翅膀巨力拍打,帶著它風雪中的承重力,鷹眼尖厲,直對澄心後背而去。
離得近時,澄心才本能覺得危險。回身一看,大叫一聲:“啊!”危急中,往地上一倒,還知道護臉,臉往旁一扭,身子側翻過去。身上一涼,那鷹利爪撕開幾片衣襟,飛勢已盡不能轉折,振翅飛高擦過樹身。
“澄心!”
“鄭姑娘!”
一個是石涉。一個是王雪蘭。石涉魂飛魄散,直到澄心倒地避開才回魂,急急往空中唿哨,澄心抬頭。剛巧看到那鷹飛回石涉手上。澄心嘶聲大呼:“讓開!”不知道哪裡來的勁,一頭撞過去。
撞到一個柔軟的地方。
石涉伸手接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臂接住鷹。張張嘴。驚嚇撲面而來,石涉大怒:“你在這裡作什麼!”
又怒問王雪蘭:“這鷹怎麼出來的!”
“喂呀……。”王雪蘭嬌滴滴哭起來。邊問邊問丫頭:“你們怎麼放開這鷹籠,我帶著鷹。是涉哥哥送我,我送來給你看。”丫頭只問鄭澄心:“鄭姑娘是幾時來的?”
“不好了!”又一個丫頭氣喘吁吁跑來:“姑娘,鷹籠被人撬開了!”見到大鷹在,她目瞠口呆:“在這裡?”
面對石涉的指責,王雪蘭的哭泣,丫頭的疑問,鄭澄心悲憤填膺,一字一句問石涉:“這鷹是你送她的?”
“是!”石涉火冒三丈:“這當口兒,你還來問我!”他暴怒:“你是幾時來的!”王雪蘭再小聲責備丫頭:“鄭姑娘來,怎麼不對我說?”
丫頭嗓音不小,帶著驚異:“我才從大門上來,沒說有客人!”
又一個人從後面來:“不好了,有人偷進來,後面牆頭上的瓦掉了好些!”
風,似乎也寂靜。
眼光,不信任的眼光,懷疑的眼光,憤怒的眼光,交織如網,又如光幕,把澄心籠罩起來。
王雪蘭小心翼翼問:“鄭姑娘,你……是想要什麼?”
“我找我丈夫!”鄭澄心也暴跳,她面上帶著狼狽,把石涉狠狠一推。這力量吃奶的勁都用上,石涉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去兩步,王雪蘭驚呼一聲,被石涉撞上。石涉站穩,還不及發火,一個不太肥,卻白白的拳頭伸到他鼻子上面,眼睛下面,澄心惡狠狠地道:“騙人!撒謊精!壞蛋!混蛋!”
她猙獰的小臉兒好似惡羅剎,王雪蘭姑娘真的驚住,嘴微張成圓形:“喔?”丫頭跟著張嘴:“喔?”
石涉當著人怎麼會受這種氣,再說他對澄心也一肚皮惱怒,這幾天就吃醋去了,這醋在家裡吃吃罷了,丟人丟到王家來。
他伸手來拎澄心衣領,罵道:“回去算賬!”澄心見他動手,以為來打自己,剛才滾過一回,不介意多滾一回,往地下一坐,石涉大腿就在眼前,上前抱住,想也沒想,張嘴就是一口,“啊唔!”很是用力。
石涉吃痛,悶哼一聲,氣得什麼也想不起來,擰眉怒目而視。鄭澄心看也不看他,一口過後,鬆開手,拔腿就往後院子裡跑。
身後是王雪蘭的呼喊聲:“鄭姑娘,前面有門!”
鄭澄心不理她,石涉在後面大步追來。見後門在即,地上果然落幾片瓦,還有一個冰雪痕,石涉心中一拌,看看澄心那小身子,再看看一人多高的牆頭,從上面摔下來的?
地上全是冰雪堅硬,足夠狠的!
正要說走門,見澄心頭也不回開啟門,一氣衝出去,在外面三個人會合,澄心膽氣大增,大聲道:“我看到了!”
三道鄙視的眼光,飛過風雪而來!
石涉走到門上臺階,冷冷對視這三個人。一個是臉上寫著你是不人的陳姑娘,一個是氣憤莫明的小豆子,還有一個就是澄心,澄心的眼光很是平靜,卻讓石涉心中一痛。她靜靜的看著。好似看陌生的風雪,陌生的雪崖。
澄心再開口時。就是跺腳大聲:“這鷹給我,是我的!”是石涉的。當然就是澄心的!鷹傲然看著她,不屑一顧。
王雪蘭趕過來,嬌聲喊石涉:“哥哥請涉哥哥去說話。”再對澄心一個笑容。陳香稚大罵:“看她笑得!”再跺腳罵:“賤人!”又催小豆子:“罵!大聲!”
石涉怒容滿面,走過來一步,陳姑娘頭一個閉嘴,往後就跑,邊跑邊喊:“快走,這人很兇!”澄心紅了眼圈,竭力忍住兩行淚水。對石涉大聲:“跟我回家!”
她眼中所看的,是貼在石涉身後的王雪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