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興。偌大的大殿內只有兩個小太監候著等待召喚,其餘的人都守在外面。
殘月讓夏荷候在殿外,一個人腳步輕輕地走進去。
殿內很安靜,通明的燈火下他專注指間奏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她吃了多少?”他埋在奏章中並未抬頭,問了這麼一句。
殘月不知他問誰,也沒有回答他,在距桌案前三米處站定。殿內燈火通明,這裡可以清楚看到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難道她又沒吃多少?”他又凝聲問,接著口氣怨怪,一邊說一邊抬頭,“是你說她喜歡吃梨花糕……”
在他看清來人是殘月時,他的聲音猛然收住。怔了幾秒,他淺然笑笑,說:“還以為是蓮波。”
“哦。”殘月也淺淺笑下。
兩人這樣淺然相笑的樣子,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不得不客氣一番。
殘月垂下眼瞼看向他桌案上明黃色的垂簾,原來……他並沒有記得她喜歡吃梨花糕,喝梨花茶。
那會很想見很想見他的心情忽然消失,相見不如想念這句話,果然精闢。
“有傷在身,怎還起來走動?就不怕傷口開裂感染!”他嗔怪的口氣,沒有讓殘月的心有任何溫暖。
起身離開坐了一天都不曾離開半步的龍椅,正要步下桌案旁的高階走向殘月,只聽她無比疏遠又客套地說。
“臣妾此來是想當面感謝皇上的悉心照料。這兩日,臣妾身上的傷口已經不礙事了,臣妾想求皇上容臣妾回朝華宮養傷。”
“才兩日……那麼重的傷,怎麼會好!”他略微僵硬的聲音,隱現遮掩不住的愧歉。
“臣妾並非身驕肉貴,這點小傷,已不妨事。”
殘月恭敬躬身,雲離落高傲的身子僵在高階上。望著孱弱如她卻又故作剛強,心裡隱隱有一股火在蠢蠢欲動。好想將她霸道摟在懷裡,勒令她必須臣服他順從他一切安排。
然而,這種衝動被他按捺下來,只是望著她仍舊蒼白的臉色,額上隱隱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知道,她背上的傷口一定很痛。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坤乾宮行刑太監狠辣的手段,那麼厚重的板子一下下狠狠往死裡打下去,換做一般女子早已哭天搶地的求饒了,或是幾下下去就不省人事。
她卻沒有,一聲不吭地瞪著一對美麗的大眼睛,靜靜地望著他。
“在坤乾宮,孫太醫可以為你精心調養身子。”他還是不忍放她離去,或許說他是在彌補也好。
不問清楚青紅皂白,就賜她一頓毒打,當時實在有欠考量。可……怒氣當頭,他想控制也控制不住。與其說是想懲戒她一番,不如說想搓一搓她的倔強更恰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