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紋,輕輕撫摸他遙遠的身影,錐心之痛差一點就撕裂她柔軟的心房。緊緊捂住嘴,緩緩蹲在地上,哭得雙肩顫顫。
夏荷推門進來時,殘月躺在榻上懶得動彈。夏荷見殘月雙眼紅腫好像核桃,不免心疼。
“公主……”輕輕呼喚一聲,殘月沒有回應。
“要不求求皇上……或許皇上會開恩,留下公主。”
殘月依舊不想說話,就那樣背對外面靜靜躺著。午飯和晚飯,她都沒有吃。夏荷勸慰不動,只好將未動分毫的飯菜又端出去。
雲離落站在大殿的窗前。
他沒有攆殘月回梨園去,依舊讓她住在坤乾宮的偏殿。這樣……只要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她,儘管看到的只是她屋裡亮著的微弱燈光。
她曾說過,她屋裡的燈,會一直為他亮著。
而如今,她屋裡的燈,是否還為他而亮?他不敢確定,甚至他自己的心,還有她的心,他都已不敢確定。
如此迷茫的混亂,讓他很不舒服,煩躁得只想發火。這股因殘月而燃起的怒火,只有向殘月發洩,才會得以舒緩。
他怒氣衝衝闖入殘月房間,看到繚繞紗幔後,殘月正背對外面躺著。
殘月並未睡著,只是閉著眼,腦裡如亂麻思緒萬千。她還以為是夏荷進來,惱她糟蹋身子不吃飯。
“過了今夜,還有兩日,我們就回良國去了。”她乾澀的嗓子略帶苦色,“讓我靜一靜,就靜一靜。”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回去?!”
憤怒的低吼,霸道而狂野。撕碎寂靜的夜晚,驚得殘月一身冷汗。倉惶起身,透過薄弱蟬翼的紗幔,她看到他盛滿怒色的眼。
怎麼是他?!
“日子是皇上定的。”她一臉清冷。
“你在怨朕?!”他一把撩開紗幔,闖了進來。
燈火下,他深邃的眸熠熠閃光,就像夜空璀璨的星子,炯亮而清寒。
“豈敢。”殘月態度冷硬,垂下眼瞼,不想看他。
“哈。”他悶笑一聲,睨著殘月倔強的樣子,前一刻的滿懷憤怒,卻在看到她這一刻不知消散何處。
“你這性子,實在令人討厭。”
她心頭微刺,“日後不會再煩皇上了。”
“我還是喜歡……”他聲音僵住,聲音柔軟似鄰家哥哥般親和,“你喚我落哥哥。”
殘月喉口一陣滾燙,差一點有灼熱的液體從眼角奔湧而出。她死命抓住拳頭,嗤笑道,“皇上天威不可觸犯,妾身一介棄婦,怎敢再那般稱呼皇上。”
“你終究還是怨朕!”轉瞬之間,他已恢復王者該有的霸氣。
“不能恨,也恨不得,難道連怨都不可以?!”她大聲質問他,眼眶通紅。
“是你行為不檢在先!怨不得朕!”他一把抓住殘月的手臂,試圖挫敗她的倔強,臣服在他的威嚴之下。
“後宮嬪妃與男子不潔,罪責仗斃。”
“倒不如仗斃了我,一了百了。”
“朕已格外開恩,你還有何不滿?!就連……”他聲音僵住,接下來字字咬牙,“雲意軒和太后,朕也放了他們!!!”
殘月被他質問得不再那麼理直氣壯。他的確做到了最大讓步。雲意軒是雲離落不可容忍的存在,一旦被人知曉雲意軒還活著,雲離落的皇位便名不正言不順。
可是……
“我只怨你不信我。”
“信你?朕緣何信你?你又拿什麼證明朕必須相信你?!”
“是!我沒有理由讓你相信我,而你……也不記得可以相信鐵證據。所以,我選擇離去,選擇安靜地離去。自此我們天涯一邊,老死不相往來。”
望著著他逐漸冷漠的眼眸,她聲音哽咽。
“你為什麼還來找我?打擾我的平靜?!你又來吼我什麼?你要求的,我都盡力做到了!三天後,我會毫不留戀離去。你再也不用糾結,到底要不要相信我。我這個危險人物,三天後會消失無影無蹤。你的身邊,安全了。”
他盯了她許久,點點頭,鬆開她纖細的手臂,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轉身,背影孤寂。
“毫不留戀……”他呢喃低語,“很好。”
她心口刺痛,側開臉不去看他的身影。
他悶聲笑起來,笑得雙肩顫顫。他大步離去,帶起的風揚起了薄透的紗幔,飛揚起悽美的弧線。
當紗幔重新恢復平靜,殿內的燈火瑩瑩跳躍。寂靜了的空間裡,已已再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