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剛剛輕掃過的院子,不到一個時辰,又落滿了落葉。
殘月站在房門口,燦亮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好像鍍上一層絢爛的光彩,奪目的美。
她噙滿細碎陽光的美眸,深深望著雲離落。有風捲了細碎的沙子,迷了她的眼,依舊捨不得錯開。
他站在院子陽光最亮處,依舊那麼丰神俊朗,氣宇軒昂。風揚起他墨黑的長髮,與紛紛飄飛的落葉糾纏。周身彌散的蕭殺之氣,霸道張揚。
他的樣子……才十多日不見,竟已憔悴了這麼多。一對風眸佈滿血絲,顯然多日沒有睡好。下巴上也長滿了青澀的胡茬,滄桑潦倒之中雖更顯得他邪魅迷人,也不免讓人心疼。
這些日子,他過的不好麼?
殘月雙唇嚅動,想問出口,卻又將那些欲脫口而出的關心,嚥了回去。
“月兒,今日天氣這樣好,風也不錯,一會我們去放紙鳶。你最喜歡放紙鳶。”雲意軒親暱地呼喚殘月,眼裡的笑意溫柔,如情人般能滴出蜜來。
殘月眉心一顫,看到雲離落沉寂的目光,猛然之間怒火繚繞。
“月兒!隨朕回宮。”雲離落霸道地向殘月伸出手,一副殘月必須也必定走出房間,主動牽上他的手。
殘月站在原地,看著他一動未動,令他出乎意料。
“朕來接你回宮!”雲離落又霸道地低喝一聲。
殘月身子好像被下了魔咒,雙腿開始不受控制慾要奔向雲離落。邁出面前高高的門檻,卻在即將邁出另一隻腳時,無意間看到捏在雲意軒手裡的一對珍珠耳環。
那耳環……是她送給夏荷的生日禮物。那是在夏荷隨她來雲國的路上,正趕上夏荷生辰,便從嫁妝之中挑選了這對珍珠耳環送給夏荷。
如今這對耳環卻在雲意軒手上。
殘月很清楚,意味著什麼。袖中的手緊緊抓成拳,將心底翻湧的躁動硬生生按奈回去。
雲離落見殘月又收回腳,退回原位,他的心當即蹙成一團。
“月兒!你……”他不明白,她為何又退回去。
“妾身已是皇上休離之人,不配再回皇宮。”殘月垂下眼瞼,掩住眼中的悲傷。
“朕親自來接,你便有資格再回皇宮!”他霸道地低吼著,“何況你是良國公主,豈有屈居民宅的道理!”
殘月的頭低得更深,咬住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月兒喜歡安靜,也很喜歡這裡。”雲意軒不著痕跡地將珍珠收回袖中,唇角勾起一絲得逞的淺笑。
“你閉嘴!!!朕還未追究你私藏公主之罪!!!”雲離落狂野的吼聲,震得院子幾乎動盪。
雲意軒毫不畏懼,依舊淡然淺笑,“公主自願留下,何來私藏?”
“不可能——”
“不信你問。”
雲離落不敢相信地盯著殘月,犀利的目光似要在她身上穿出兩個洞,好好看看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掙扎許久,雲離落薄削的唇動了動,擠出極為低沉的聲音。
“月兒,隨落哥哥……回去。”
他怕極了問她,這些日子是不是自願留在這裡,躲在這裡,不讓他找到。為今,這些已不重要,只要她隨他罷,回到他身邊,什麼都不重要。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利刺一般,深深刺入殘月的心,又酸又痛,差一點就有眼淚奔湧出來。
她死命抓緊拳頭,抬起頭,對他清冷一笑。
“我不回去。”
“你說什麼?”他凝聲問。
“我說我,不,會,回,去。”話落間,心痛如刀絞。
她瞪大通紅的眼睛,看著他寫滿心痛的神色。她死命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也忍住心底的那方柔軟,戰勝她強自冷硬下來的心。
雲意軒勾起唇角,那是一道完美的弧度。
“呵!呵呵……”雲離落忽然冷笑起來,轉瞬笑容又在他憔悴的臉上散盡,換成一副霸氣飛揚的樣子,“你沒有資格說不!你是良國公主,朕必須接你回宮,並保證你在雲國的安危。”
“我已被皇上休離,已不是和親公主,與皇上再無瓜葛。還請皇上回去,不要打擾本公主清幽。”
殘月口氣決絕,話落趕緊轉身,不想被他看到她眼角搖搖欲墜的淚光。
“打擾?”雲離落備受打擊的目光,漸漸看向得意非常的雲意軒,“打擾你麼?”
“正是。”雲意軒輕勾唇角,口氣輕佻。他正故意挑戰雲離落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