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折騰一夜,腹部不適加劇。一手撐著痠痛的腰,一手捂住漲漲的小腹。
董元卿親自熬好湯藥,就守在小廚房沒有離去。金鈴回寢殿,會經過小廚房。
“貴人,娘娘可睡下了?”
遠遠看到金鈴步態艱難地走向寢殿,董元卿喚住了她。
金鈴回頭,觸到董元卿噙滿擔憂與思念的眸,“嗯,睡了。大人熬了一夜,怎還未回去休息。”
礙於禮節,金鈴和董元卿只能隔著遠遠說話。
“貴人臉色不好,微臣……為貴人把一把脈。”
金鈴略想了下,皇后得好一會才能醒來,“也好,我正覺得不太舒服。”
金鈴的房間並不華麗,只比宮女住的好上一些而已。
伺候金鈴的宮女叫彩英。這個丫頭見金鈴懷了身孕也不得寵,又原是宮女出身,沒什麼靠山,經常像主子一樣,對金鈴的使喚受搭不理。
金鈴總心虛腹中不是皇上正統血脈,人也不似先前凌厲,又恐得罪了人,被人暗中算計使壞。自從被封為貴人,凡事小心謹慎,能忍則忍。
“彩英,去給董太醫沏杯茶。”金鈴只是想支開彩英,製造她與董元卿獨處的機會。
彩英在人前總不好給金鈴臉色看,懶洋洋地應了聲,出去沏茶。
董元卿跪在地上,手方放在金鈴的脈上,便白了臉色。
“你……你的身子怎會這樣虛弱?!”
“孩子可還好?”金鈴只擔心腹中與他的血脈。
“胎氣不足,恐有滑胎之象。”董元卿匆匆寫下藥方,“你身子虛弱,切莫再操勞憂心,一切……還有我。”
他痴痴地看著金鈴,手一把抓住金鈴蒼涼的手。
淚水滑過金鈴的臉龐,亦緊緊抓住他的手,哽咽眘聲音祈求,“我好怕,好怕……你幫幫我……我要怎麼辦……再束腹下去,我怕……怕傷到孩子。”
董元卿心痛得無以復加,更緊攥住金鈴的手,恨不得將金鈴揉入懷中,自此再也不鬆開懷抱。
“我們逃走好不好?”他祈求的口吻,再一次提出這個大膽想法。
這一次金鈴沒有恐懼地推開董元卿,而是抱住他的手,淚眼漣漣,“天涯海角……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董元卿激動萬分,擁金鈴入懷。
甜兒每日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屋子裡。即便雲離落囑咐宮人好生伺候,那些宮人依舊偷懶,拿了甜兒的好飯菜換酒錢享樂,每日送餿了的飯菜給甜兒。
即便甜兒在宮裡不受寵,不得待見,打小也從未吃過這樣下等的東西。幾日下來,人餓得瘦了一圈,神智也有些恍惚了。
就在她想將桌上餿得招蒼蠅的飯菜吃下去時,傳來敲門聲。
“是誰、”撐起力氣開啟房門,落葉紛紛的院子裡,不見一個人影。
飯菜的芬香撲鼻而來,低頭一看,門口居然放著她從小最喜歡吃的廣肚乳鴿,三仙丸子,還有一碟合意餅。
甜兒實在太餓,也顧不上是誰放在這裡的吃食,端進屋,大快朵頤起來。
自此,每到正午的時辰,只要伺候她的宮人不在,都會有人送豐盛的吃食到門口。每次她都只聽到敲門聲,見不到送飯的那個人。
雲離落一路狂奔,在次日正午,終於在山路上追到殘月隊伍的蹤跡。
只是滿目血痕,到處良國兵將屍體,是怎麼回事?
“彎月!彎月!彎月——”他在眾多的屍體中,尋找殘月的蹤影。
終於尋到殘月的馬車殘骸,馬已不知去向。已碎成殘片的馬車殘骸內,他尋到了殘月戴的白色斗笠。
垂紗上觸目驚心的血痕,緊緊束住他的心。
他清楚記得,殘月上車時,他在門縫悄悄看她。她穿了一身勝雪白衣,頭上就戴著這樣一頂白色垂紗的斗笠。
“彎月——”
“彎月————”
大聲呼喚,聲音劃破空寂的山林,紛紛落葉之中,飛鳥驚叫掠起。
一聲聲空蕩的迴音,是寂靜大山給他的回應。
他跨上馬,沿著有血跡的方向,狂奔尋找,卻在血跡的終點,只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兵將。
“公主呢?說!公主呢!”他一把揪住那兵將的衣領。
“公主……公主……”兵將已無力回答,口中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有……有刺客……”
雲離落一把丟開死去的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