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氣!即便知道了一些陳年舊事的真相,他還是他,沒有改變,何必這般侷促!
雲離落見殘月神色無措,擰起濃眉,“你有什麼話要說?”
殘月一怔,趕緊搖頭,接著看了眼手上端著的托盤,隨即又點頭,“皇上,您的凍梨汁。”
越是告訴自己放鬆,反而愈加緊張。趕緊將托盤端到他面前,竟不小心絆到腳下臺階,身子一歪,若不是雲離落眼疾手快,只怕她就要連人帶碗一起狼狽摔在地上。
他抱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托盤上的梨汁只輕輕左右蕩了蕩,未有一星半點濺灑出來。
殘月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又羞又緊張,本想一把推開他,又怕灑了他急著想喝的凍梨汁。
“皇……皇上,您的……凍梨汁。”
殘月有些磕巴出聲,不想他的注意力竟已不在那凍梨汁上面,依舊目光灼熱地盯著她羞得泛紅的小臉。
殘月恨不得能有個地縫鑽進去,頭低得更低。
“你的眼睛……你哭過?”他聲音低沉,隱現薄怒。
殘月更加侷促起來,“嗯……沒,沒有。”
她趕緊搖頭,努力掩飾的樣子,只會讓他覺得她受了什麼委屈。
“告訴朕,為何哭。”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他霸氣迫人的眼睛。
“我……”殘月不得不望進他犀利而墨黑的眸,繼而又膽怯地慌忙避開。
她是為了他而落淚啊!
可如今的情況,又叫她如何說的出口。說他們曾經認識,曾經經歷許多,曾彼此傷害,彼此折磨,而又將彼此深深烙刻於心底深處……
只怕她說出來後,他只當是瘋話。
即便心裡明白,依舊還揣著幾分希冀,抬眼看他,小聲試探問。
“皇上……”
“嗯?”
“您嚐嚐這個凍梨汁吧,看合不合胃口。若不喜歡的話,能否等到冬天,臣妾親自為您做凍梨汁。”
她只是請求他,他卻當成諾言般鄭重。
深深望著殘月,看也不看碗中的凍梨汁一眼,喝了一大口,那冰涼的甜蜜味道就沿著唇齒一直溢滿心坎的每個角落……
其實這凍梨汁的味道與之前送來的沒什麼差異。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碗凍梨汁散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格外的好喝爽口。
“好。你說的!我們就約在初雪後,你做凍梨汁給朕。”
“嗯,好的。”
殘月點點頭,依舊不敢太過理直氣壯地看著他的眼睛。心裡好亂,亂的讓她在面對他時,總覺得自己罪孽太重,太過骯髒。
雲離落似乎很開心,轉而又不那麼開心了。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殘月水一般的美眸,那微微泛紅的眼瞼,看得他一陣心疼。
“到底是為了誰而哭呢?”他輕聲喃語,幽幽嘆息。
殘月身子一顫,心裡一陣酸楚。本避開他的碰觸,不想不爭氣的眼淚因他的碰觸而流淌下來。
“你已經是朕的女人了!”他慍惱地低喝一聲,“還不喜歡朕碰你?”
殘月一驚,沒想到他會這樣想,本能搖頭,嘴張了張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那是為什麼!”他一把將殘月摟入懷中,搶下殘月手中的托盤一把丟在地上,發出瓷碗落地而碎的清脆聲。
殿外聽到殿內此聲,各個嚇得抖若篩糠,趕緊跪了一地,恐怖又絕望地等到即將發生的可怕一幕。
他們都以為,今晚在劫難逃,不知誰會成為龍顏盛怒的犧牲品。
御膳房的人嚇得面色死灰,死死盯著緊閉的殿門,隱約嗅到了死神靠近的味道。
時間一秒一分過去,緊閉的殿門依舊緊閉,四周一片死寂。恐懼在眾人心中漸漸瓦解,逐漸化作疑惑。豎起耳朵傾聽裡面的動靜,可他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殿內。
當雲離落觸及到殘月水汽氤氳的眼睛時,所有憤怒與不快當即煙消雲散。抓緊殘月的力道也鬆了幾分,軟下臉色,一副生怕殘月掉下眼淚的樣子。
“你哭什麼?”他的聲音很軟,軟得好像這殿內柔和的燈火。
殘月極少見到他如此溫柔,彎起唇角笑起來,死命忍住搖搖欲墜的淚珠。
“臣妾沒有哭,臣妾在笑。”
“那你又笑什麼?”他不解,眉心微皺。
“臣妾笑皇上的頭髮髒了,沾了方才的梨汁。”抬起如削蔥般的手指,輕輕理過他墨黑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