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理由可以不死,但那都不是你能接受的。”
“呵。”錢氏笑道:“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許吧。”蘭依輕聲道,眼見錢氏臉上滿是不屑與嘲諷時,蘭依揚眉淺笑,“可是有一個理由,太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的。”
蘭依往前一步,微微的低了頭,吐出如蘭的氣,在錢氏耳邊一字一句道:“太太就不想知道,當年是誰將先大太太的手書送了出去?”
錢氏猛的僵了僵,銳利的眸,像釘子似的紮在蘭依身上。半響,抬起手揮了揮,那捧著藥碗的婆子便低了頭朝外退去。錢媽媽立刻跟了出去,將門從裡帶上,她自己更是守在了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不愧是跟了錢氏多年的老人,只錢氏一個眉眼便知道要做什麼。蘭依暗暗的讚道,想著她自己是不是也該培養一些得力的下人了。
“說吧。”錢氏轉身在靠窗的炕沿上坐下,捧了桌上的茶看向蘭依道:“你知道些神什麼?”
蘭依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我能知道什麼,只是恰巧知道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錢氏蹙眉。
“我娘曾跟我說了一些事,並且告訴我,有些事不到萬不得已,就讓她攔在肚子裡。”蘭依看著錢氏,聲音枯澀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說起娘,到最後她甚至連收屍都不曾去,娘卻極盡一切的為她,早早安排下了這枚護身符,蘭依的眼眶紅了。“太太打算拿什麼來換這個秘密呢?”
“哦?”錢氏撩了眉看蘭依,“你不是自己做了選擇嗎?”
蘭依搖頭,嚥下喉頭的痛,輕笑一聲道:“太太太小瞧蘭依,蘭依一條賤命何足掛齒?”
錢氏眯了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蘭依,目光中似隱藏了細細的針。
“說吧,你想要什麼?”錢氏含笑開口,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與嘲諷。
蘭依迎上她探究的目光,暗自斂定心神:“我要太太將我扶為平妻。”
蘭依的話像沙子一樣揉進了錢氏的心,隱隱難受卻又不得不隱忍,她不知道蘭依知道多少,便不敢貿然動手,可是她卻又不願意如此被蘭依拿捏。良久,默然無聲。
蘭依也不相催,安靜的立著。右側臉頰上那條傷痕已經結了枷,想來就算是好了,也會留下不小的疤痕,這就也難怪,她會想出那麼毒辣的辦法來對付王梓萱。
“平妻嗎?”錢氏終於出了聲。
蘭依點頭,“是的。”
錢氏忽然就笑了,“為什麼不是嫡妻呢?”
蘭依哧笑一聲,道:“太太,我本不是個貪心的。”見錢氏鄒了眉頭,蘭依話鋒一轉道:“但慾望誰都有,只看各自把握的分寸。”
“不錯。”錢氏的話裡聽不出是讚許還是嘲弄,“你倒是個有分寸的。”
蘭依淡笑不語。
“說吧,那人是誰?”
蘭依的眸中立刻就有了一抹驚喜,“太太你答應了?”
錢氏輕哼。
蘭依也不在意,她本打算拿這個秘密換主機一命,只是臨時起意,才又附加了這個條件而已,而錢氏是否真的要她的命,尚且難說。謝沐安不可能會坐視不管的,她斷定錢氏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從而逼著她說出那個秘密。蘭依勾了勾唇角,暗道:都是從姨娘的路上走出來的,這種勾心鬥角的手段,她從前又何嘗沒使過呢?相較於,她對王梓萱的狠辣,只怕不及太太當年對徐氏的萬分之一。
“是二姨娘,是她將手書送了出去。”
“啪。”錢氏手裡的茶盞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怔愣的看著蘭依,哆嗦著唇,良久才平靜了語氣道:“你有什麼證據?”
蘭依搖頭。
錢氏惱怒道:“空口白牙,難道你說什麼我便得信什麼?”
“太太,”蘭依瞪著空洞洞的眸子,盯著錢氏,“是與不是,太太不妨將二姨娘叫來跟蘭依對質。”
錢氏使了個眼色給錢媽媽,錢媽媽點了點頭,轉身朝外走。
屋子裡,錢氏目光不善的盯著蘭依,較之先前的慌亂,蘭依這會兒子卻是鎮定無比,甚至迎著錢氏的目光笑了笑。
“你不怕我殺你滅口?”
“太太說笑了。”蘭依低了頭,嬌聲的笑了笑,未幾重新抬起頭,認真的看向錢氏,“太太,像我們這種人微命賤的人,因為怕死,總會給自己留點什麼的。”
錢氏鄒了眉,“你在威脅我?”
“不,”蘭依搖頭,“蘭依是在向太太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