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不由得便撫了田淑婷的手，讚道：“果真是個聰慧的孩子。”後半句，一點也不像你娘，生生的忍著沒說出來。
“淑婷去王府陪姑母住些日子吧？”
田淑婷不由得便抬眼去看田廣軍，田氏笑了道：“不用看你爹，你只說你願不願意。”
只一瞬間，田淑婷便明白了田氏話中的含意，一方面是去與不去這一層意思，而另一方面，願不願意嫁給崔雲驍，只怕又是一層意思，她到底還是個姑娘，不由得便紅了臉，滿面含羞道：“淑婷聽姑母的。”
田氏哈哈的便笑了，對著跟過來的青果道：“去，把小姐的東西收拾下，今日便跟著我一起回府吧。”
第九十九章
落雁想到過很多種可能，但卻不是這一種。她錯愕的看向蔣少軒，數載相伴，當真便是連半分舊情也不念嗎？
蔣少軒似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垂了眉眼，道：“我可以放過你的家人。”
落雁臉色白了白，續而失神的一笑。是啊，他已經大度到可以放過她的家人，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世子。”知春尖叫一聲，往前一撲，抱住了蔣少軒的雙腳 ，把臉埋在蔣少軒腳底，淚如雨下，悲聲泣喊，“放過小姐吧，世子，求您了。”一邊說，一邊拼了命的磕頭。
蔣少軒雙眸微冷。
卻在這時，落雁開口了，“知春不要求了。”
“小姐。”知春抬起被淚水洗透的臉，茫然的看著落雁。
落雁卻是看向蔣少軒，輕聲道：“妾身想求世子再允個恩情。”
蔣少軒瞭然的看向一側跪著的知春，這事若說知春不曾參與，那是不可能的。然，落雁已然受死，她一死，知春定會被逐出府。蔣少軒略作沉吟，淡淡的點了點頭。
落雁福身行禮，“妾身謝世子恩典。”又轉了身，上前扶起知春，抬袖擦去知春臉上斑駁的淚痕，笑了笑，輕聲道：“主僕一揚，我能為你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小姐……”知春搖頭，她看著落雁，淚水擦去了，又有新的湧出，到得最後，落雁也不擦了，只是那樣哀憐的看著知春，“知春，你別為我傷心，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死了也好，死了便沒那麼多的不甘，沒那麼多的難過。”
“可如……”知春哽咽著卻是說不出一句勸慰的話。落雁笑了笑，擦去臉上的淚，“送我最後一程吧。”
蔣少軒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爺。”
蔣少軒滯了步子，停在門口。
“你可曾愛過我？”
“不，可曾喜歡過我？如果，如果沒有世子妃……”
蔣少軒搖了搖頭，挺了身子朝門外走。
身後落雁低了頭，自嘲的一笑。原來，終是自己想得到的太多！
次日，伯府側門，一副薄木裹著香消玉隕的落雁，由知春扶靈尋了個不知名的地方，匆匆而葬。高門大戶死個小妾什麼的很尋常，是故沒人去理會這番變故。只有知春守著一冢荒墳，哭得肝腸寸斷。落雁家人，卻是連面也不曾露一個。
蔣少軒出了聽琴閣，便去了依蘭院。
挽香，玉顏已經聽了傳，早早的在暖閣候著，眼見得蔣少軒撩簾而入，兩人齊齊起身行禮。
蔣少軒點了點頭，沒看到王梓淇，不由對侍候著的聽香問道：“世子妃呢？”
聽香福身，“回世子，夫人派了人來請世子妃。”
蔣少軒聞言，不由沉思起來，或許是爹已經將話告知娘了，娘必以為這是王梓淇的意思，是故才會將梓淇喊了去，是勸還是訓呢？蔣少軒蹙了眉頭，早知道，這兩日他該自己抽個時間去跟娘談一談，蔣少軒心裡不由得便有了淡淡的懊惱，略一思量，喊了聽香上前。
“你去夫人那看看。”
聽香愕然，蔣少軒皺了眉頭，想起從前只需一句話，金珠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而聽香顯然還需要再磨合。
“爺，奴婢去吧。”一側侍候著的薔薇上前輕聲道：“聽香姐姐在這侍候幾位姨娘和爺，跑腿的事還是奴婢去吧。”
聽香瞪了薔薇一眼，這薔薇本是個二等丫頭，因金珠沒了，王梓淇提了聽香做大丫鬟，又從二等丫鬟裡提了薔薇補一等丫鬟的缺。聽香雖然是個遲鈍的，但是她卻將那些丫鬟看得很緊，絕不允許出現之前紅紋那樣的事。薔薇偷偷抬了眼，見聽香瞪著自己，明白聽香識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臉色白了白。
“你去吧。”蔣少軒揮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