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跌坐在椅子裡,蒼老的臉上生起一抹濃重的悲涼。
“皇姐,驍兒與他娘是一樣的性子。”皇帝拍了拍安慶長公主的肩,看著大殿外那被陽光映得鮮紅的疏璃瓦,輕聲道:“便成全他一世的逍遙吧。”
“平妻吧,不論如何,驍兒需要一個可以撐起門面的正妻,王梓清便以平妻之位嫁進王府吧。”
這或許便是安慶長公主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皇帝看著長姐臉上那重重的不甘與哀慼之色,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話既使想說,卻是再難說出口。
兩人這般靜靜的坐了許久。
直到再開口時,安慶長公主似是已經接受了這現實,已不再提這件事,而是問起太子即將大婚的事。
“文徵大婚的日子也要到了,皇后的身子如何?”
“皇后指了淑妃打理文徵大婚事宜,又有賢妃幫著。到時,皇姐再來幫著看看吧。”皇帝微微的蹙眉,想到皇后,他忽的便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然那不安從哪裡來卻又說不清。
安慶長公主點了點頭,“我去看看皇后吧。”
“朕送送皇姐。”
“不必了。”安慶長公主阻了皇帝的步伐,“你看奏章吧,國事為重。”
皇帝還欲堅持,德安卻是走了進來,看了看安慶長公主,又看了看皇帝,輕聲道:“皇上易昭儀求見。”
安慶長公主蹙了眉頭,易昭儀?她狐疑的看向皇帝,什麼時候宮裡有了個易昭儀,還能到御書房來求見?
皇帝瞪了眼德安,揮手道:“不見。”
德安看了看安慶長公主,連忙退了下去。便聽到門口處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未幾有著緩緩離去的步子聲。
“那個易昭儀?”安慶長公主看向皇帝。
“是以前椒淑殿的一個侍女。”
安慶長公主怔愣了些許功夫,未幾點了點頭,笑了笑,拍拍皇帝的手,什麼都沒說。朝外走去,指了德安道:“你給本宮領領路吧。”
德安看向皇帝,皇帝點了點頭。
“德安啊。”安慶長公主撩了眼皮看向跟在一側的太監總管。
“公主。”德安立刻恭了身子上前。
安慶長公主搭上德安伸上來的手,“本宮記得你侍候皇上快三十年了吧?”
“回公主。”德安越發的低了身子,恭敬的答道:“已經三十年零三個月又五天了。”
安慶長公主的步子滯了滯,輕聲道:“原來這麼多年了。”
德安低了頭,不敢接話。
安慶長公主繼續向前,“是真正的老宮人了。”
德安扶著安慶長公主小心向前,安慶長公主卻忽的停了步子,拍了拍德安的手,笑道:“你是老宮人了,就不用本宮告訴你怎麼做,只不過本宮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話落目光凌歷的看向德安。
德安立刻謹慎的站定,越發的低頭垂眸。
“雖說是個奴才,可大小也是這後宮的主管,那些貴人頂多不過是替皇上暖床的,你就算是得罪了又如何?”
“公主。”德安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安慶長公主擺了擺手,隨侍在一側的宮人便遠遠的退了開去。安慶長公主眉眸鋒歷的看向德安,“本宮不想再看見有第二個謝沐真出現,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奴才明白。”德安連著磕了幾個響頭。想他堂堂太監總管,平時只有人給他磕頭的份,想不到今日不磕便罷,一磕卻是把十幾年的頭都磕了。
“起來吧,剛剛還說了,不大不小也是個太監總管了,本宮知道這些年,你這雙膝蓋也嬌貴了不少。”
“公主息怒,奴才該死。”
“瞧你。”安慶長公主屈身去扶德安,“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本宮這些年雖不常進宮,可你也不必把本宮當洪水猛獸,嚇成這樣啊。”
“公主。”德安身子已經瑟瑟而抖,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體味過,突然再體味便越發的不是滋味,他陪了小心再次伸手扶了安慶長公主朝前走。
風儀殿
遠遠的便有宮女迎了出來,領頭之人正是如意。
“奴婢恭迎長公主殿下。”
“起來吧。”安慶長公主和聲道。
如意上前接替德安扶了安慶長公主,她眉眼飛快的掃過德安略顯青紫的額頭,不由得便在心裡盤算開來,出了什麼事?一邊陪著笑,說道:“公主,皇后娘娘身子實在不好,便讓奴婢領了人來接您,還請公主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