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冷笑道:“師兄,你以為本座為何會借給你呢?”
那霍行止抬起頭來,面目從前大不相同,兩邊臉頰深深凹下去,極是憔悴。他只道:“當年我擅自出關下山,已是鑄成大錯,只是、只是銀貞在大都被元兵捉去,那元兵本就是我們惹起的禍事——你在酒家殺死了一個元兵,這才連累了梅家——我們已經害她失去丈夫,我難道不該去救她麼?”
滅絕道:“你難道只是為了這個去救她的?”
霍行止道:“她在臨安城裡救了你兩命,你全數忘記了嗎?”
半晌,滅絕緩緩道:“那是方絮的事,與本座何干。”
霍行止眼中滴下一滴清淚,沉聲道:“霍行止求掌門人成全!”
滅絕看他的樣子,眼前不由浮現起少年時往事種種,心中一軟,道:“你要倚天劍做甚麼?”
霍行止道:“三月前,我們兩人遇上了一個明教之中的少年,他與銀貞本就相識。那一晚相談甚歡,誰知道第二日銀貞卻失蹤了。我氣不過,認定是那少年抓走了他,便與他結下了樑子,而後他不耐我苦苦逼問,與我約定單打獨鬥,不許邀人相助。我本不想去應戰,可銀貞怎麼也找不到,那少年道若我贏了他,便可告訴我銀貞的下落。”
滅絕見他誠懇,終於嘆聲道:“我若不去掠陣,你可將倚天劍完好無缺地待會峨嵋麼?”
霍行止見她鬆了口,便極力保證道:“請掌門放心。”
七日後,霍行止攜倚天劍來到崑崙坐忘峰定。此刻一位二十多歲的白衣少年已然等在那裡,見他到來,懶懶一笑:“你竟真的帶著倚天劍來和我比武?”
霍行止心中全無心思,高聲問道:“完顏銀貞呢?她在哪裡?”
那少年又是一笑,道:“其實你不帶倚天劍來比武又如何,你輸了我難道不會告訴你麼?我只怕你受不住這訊息。我楊逍豈會以這種訊息來教你分神?”
那少年便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楊逍。
他續道:“完顏銀貞那個女人麼,現在已經在蒙古親王的王府裡做了王妃了。你不用找了。”
霍行止一怔,道:“你說甚麼?”
楊逍道:“你不知道麼,她經過那赫連將軍的舉薦已是蒙古王妃。她與你走了那麼久,才在那一晚我的口中知道那赫連將軍一直在尋她,他要一位美麗風情的女人鎖住蒙古親王的心呢,那完顏銀貞向來喜愛榮華富貴於是便走了。你找她做甚麼?說來也是荒唐,那赫拉將軍才是第一位納她的蒙古人,竟這麼大方啊……”
忽而想了想,攤了攤手:“哦,不,這我也不知道。她生得這麼美麗,我也說不準。”
霍行止突然冷笑了兩聲,喝道:“楊逍,你好卑鄙!想用這樣的手段擾亂我心神麼?銀貞她是大金的後裔,恨極了蒙古韃子,怎麼可能委身於蒙古人!她那時被蒙古人抓走折磨,我下山救她卻是親眼看見了的!她們梅家是因為我和師妹才被連累,你當我不知道麼?”
又道:“你說她貪慕榮華富貴,那麼她為何和我在一起呢?”
楊逍教他一喝,有些動怒,道:“我騙你做甚麼?那完顏銀貞才是為了你的倚天劍接近你。她原以為你能當掌門,後來瞧見你師妹才是掌門,又恨極了她,這才斷了從你這奪走倚天劍的念想。她為了倚天劍和屠龍刀,連為她殺人的梅盡江都殺了,下手還不狠麼?
那完顏銀貞還有個弟弟,她在大都為了嫁給那親王,她弟弟不小心說錯了光復大金的話,她一怒之下一掌拍死了自己的弟弟。這是明教人人皆知的事情,你可以去問問!”
忽而又冷笑道:“我瞧你這樣子,到底是教她美豔樣貌騙了的可憐人。你為了她氣死師父、得罪掌門,現在可曾後悔?”
霍行止咬牙冷冷一笑,道:“我聽聞江湖中人人人想要倚天劍、屠龍刀,我看你今天邀我前來,不是為了銀貞,卻是為了我手中的倚天劍吧?你如此卑鄙,對銀貞又知道什麼?你以為這些話我也會信你?”
楊逍少年心性,又自負瀟灑,哪裡容得別人說他卑鄙。他冷冷一笑,想出一句話,悠悠道:“你說我騙你,那麼,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事,你瞧我說的是真是假——她臍下三寸有一顆胭脂痣,銷魂蝕骨,是也不是?”
霍行止再也經受不住,劈掌朝楊逍打去。他武功絕不輸於楊逍,然而此刻聽罷楊逍的話,心神大亂,還未受住五十招,那倚天劍還未出鞘,便給楊逍奪去。只聽他連聲冷笑,道:“倚天劍好大的名氣!在我眼中,卻是廢銅爛鐵。”說罷,隨手將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