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殤眉頭皺得更緊了，在心裡默默想了想，相比起司空釋這個便宜大哥的囑託，明顯還是玉玖妍的話在自家尊上心裡的分量重，有玉玖妍開口，別說一個司空釋，十個也得靠邊站，於是月殤思索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側身讓開，“那好。”
玉玖妍與玉嘉善一同走進去，梵雲宮的地牢很乾淨，也沒有關什麼犯人，鳳揚在最裡面的牢房，空蕩蕩的走廊裡，牆壁上的燭臺因為人走過而產生輕微的晃動，走到中間類似於休息的地方，玉玖妍停下腳步道，“我在這裡等你。”
玉嘉善回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等著她出來跟她說三百年前的事情，於是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玉嘉善來到鳳揚牢房外的時候，鳳揚整個人縮在牆角，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裡面，短短几日不見，他卻像是在貧民窟待了三年五載的樣子，可實際上樓雲修並未虧待他，牢房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每日三餐都派人送來，只是看到床榻上跌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和桌面上未曾動過的飯菜，玉嘉善知道他這是自己在折磨自己，對於天之驕子的鳳揚來說，廢掉全身修為是比死亡更難以接受的存在。
可是相比起他來，當初自己不也是被廢掉全身修為重新起步的麼？玉嘉善在心裡想，只是鳳揚和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到底還是自己愛過的人啊，看到他如此模樣玉嘉善的心裡其實並不好受，至少讓她多添了幾分愧色，她動了動乾澀的喉嚨，“鳳揚……”
聽見她的聲音，鳳揚腦袋微微動了動，片刻後他抬起頭來，看見站在牢房外的玉嘉善，他的眼裡先是驚訝，而後是喜悅，稍縱即逝之後又是憤怒和恨意在眸底翻卷，他的情緒太過複雜，一時之間形容不出來他到底是何種神情，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似是要朝玉嘉善衝過來，卻因為長時間沒能動過雙腿早就麻木了，剛站起來就“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摔倒哪裡了還是怎麼的，鳳揚趴在地上許久沒有動靜，久到玉嘉善都要以為他是不是真的傷到哪裡爬不起來的時候，低低的壓抑著的嗚咽聲忽然在寂靜的牢房裡響起，玉嘉善的心陡然一顫，鳳揚捏緊雙拳重重地一下一下砸著地面，每砸一下伴隨著寂冷的嗚咽，在空蕩寂寥的地牢裡，男人的哽咽聲更是添了幾分詭異森然，卻又透著莫名的悲傷和難過。
玉嘉善捏緊雙拳暴露了她眼中的平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鳳揚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紅的，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他兀自笑了笑，自嘲又悲哀地說，“嘉善，我廢了……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玉嘉善的心一緊，她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鳳揚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朝著玉嘉善走過來，兩人隔著牢房的欄杆對望著。
“我苦苦修煉三百年的實力在司空釋眼中肯本不值一提，玉嘉善，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不如司空釋。你看，我以後再也沒有能力抓你了，我也不會再追在你身後趕都趕不走了，我的修為沒有了，我淪為了一個廢人，你可以放心了。”
“鳳揚，我從來沒有說過你不如司空釋，你跟他不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