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經派人暗暗地尋你了,你還在這裡待著?”
冬奴紅著眼睛說:“那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看著她這樣被人賣了……”
“這事交給我,桃良和關信,我都給你救出來。”明石說著便將他的帷帽給戴上,拉著他往外頭走,他們一路跑過了幾個拐角,直到跑到一處寂靜的小巷裡頭,明石推開一家農戶的房門,拉著他說:“進來。”
那房屋裡頭很潔淨,看起來剛剛教人打掃了,明石說:“你就先在這裡住下,等到我把桃良和關信帶回來,你們就離開這兒。”
明石只簡單交代了他兩句,便急匆匆地出去了。冬奴一個人在屋子裡躲了半天,直到夜幕降下來,也不見明石回來。他再也忍不住了,就悄悄出了門,走到大街上去打聽,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明石在白日的時候犯了天顏,如今已經被關押進天牢裡頭去了。
那人說完了話,狐疑地瞧著他,或許是瞧出他衣著和容貌的不欲。冬奴呆呆的扭頭往回走,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暮色已經降了下來,有一家旅店的夥計用竹竿挑著燈籠,將燈籠高高的掛起來,瞧見了他,笑著問道:“客官到裡頭坐坐?”
冬奴默默地瞧了一眼,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上了樓,要了一間雅緻的客房,他將自己懷裡的銀子全都掏了出來,說:“我想洗個澡,再替我買一套新衣裳,靴子也要最好的。”
那夥計接了銀子,歡天喜地地跑下去了。冬奴推開窗,遙遙看著遠處燈火璀璨的皇宮,燦爛耀眼,像一枕光彩的夢。他洗了澡,換了一身新衣裳,又要了一份筆墨紙硯來,給他的姐夫寫了一封信。
雖然知道那人如今可能已經不願意理睬他,他還是控制不住,想寫一封信給他,他如今前途未卜,滿腦子想的卻都是他,他想讓他知道,他或許太過年輕,許多事情做的都不夠好,可是他的姐夫與他而言,依然是一個最特別的所在。他要告訴他此刻對他的思念,他的愛與恨,不再壓抑的熱愛和渴望。不管將來他淪落成為一個孤魂野鬼,還是劉弗陵最得意的孌寵,他都要告訴他,他最好的都已經給了他。
寫信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掉眼淚,就連難過也是極少的,好像這些天他至愛的人依次離世,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眼淚和哀傷。他將信封好,默默地在那兒站了許久。他想,如果沒有他,或許他的姐夫有一天會真心喜歡上他的姐姐,他本就不應該和自己的姐夫瓜葛糾纏,如今他們家遭逢了鉅變,他們連州,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了吧。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將信遞到了燭火上。信紙遇火便燃燒了起來,他鬆開手,那一團火便飄落在地上,黃色的是火,黑色的是灰燼,火光映照在銅鏡裡頭,同時耀眼的,還有他刻意修飾過的容貌,鮮衣玉面,神光動人。他到如今,依舊是那個讓人豔羨垂涎的燕家少爺。
他所有的,不過是這一融皮囊罷了,幸而這一副皮囊,正是劉弗陵最想要的。
第六十五章 命懸一線
冬奴進宮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宮門就要落鎖,隱隱能聽見遠處山巒間的鼓聲。陳公公領著他進了昭信宮,剛進了宮門,就見冬奴停了下來,陳公公立即輕聲說:“皇上在內殿裡頭呢,燕少爺請裡頭走。”
冬奴卻沒有聽從他的話,就伏地跪了下來,大聲說:“燕氏冬奴,前來求皇上恩典。”
陳公公嚇得臉色慘白,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肩頭說:“我不都跟你說了,皇上在裡頭等著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裡頭有人走了出來,是一個美貌的有些分不清雌雄的美少年,渾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赤著腳跑了出來,瞧見冬奴,笑嘻嘻地說:“皇上叫你進去呢。”
冬奴抿了抿嘴唇,大聲說:“草民就在這裡,請皇上見草民一面,容草民說幾句話。”
裡頭卻悄無聲息,只有濃郁的香氣飄過來,那少年歪著頭瞧了他一眼,便又跑進去了,不一會兒又跑出來說:“皇上說了,讓你進來說話,對了,明大人也在裡頭呢。”
冬奴心裡一顫,立即抬起頭來,那少年直直地瞧著他,說:“進來吧。”
冬奴這才站起身來,他跟著那個少年往裡頭走,剛走到簾子外頭,就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男子的喘息聲傳出來,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得的小孩子,這樣的喘息聲,他一聽就紅了臉,站在簾子外頭再也不肯進去。裡頭有個熟悉的聲音笑了起來,問他:“怎麼不敢進來了,你不是素來膽子大麼?”
冬奴紅著臉,聽見裡頭的男子大聲呻吟了一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頭上都冒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