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2 / 4)

汗衫,從背後的包裡取出一塊扎染手帕。他用手帕擰開門把手。

不會有指紋留下。

只有菜鳥才會留下指紋。

門轉開了,他把手帕塞回包裡。他下去穿過大廳時裝成一個喝得暈暈乎乎的酒鬼。他沒朝周圍看。

四處東張西望也是菜鳥。

老鳥知道看來看去會讓別人心生疑竇。四處張望可能會被認為是事件知情者的某種證據。有些自作聰明的條子沒準就會把你作為事件嫌疑人而盯上,你就可能受到調查。只因為你曾神經兮兮地朝四周張望了一眼。傑克覺得沒人會把他和犯罪活動聯絡到一起,即使有人認為這一“事件”頗為可疑並會對此展開調查,但是……

冒可以接受的風險。把可能存在的危險降低到最小。換句話說,應該總是把椅子頂在門把手下邊。

他走過滿是塵土的走廊,那兒油漆剝落的牆面上裸露著裡邊的板條,他垂著腦袋,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就像你在街上時常可以見到的那些流浪漢。他依稀聽見那女人——那女孩的母親的尖叫,他估計是——尖叫,聲音從樓前那兒傳來;那嗚嗚咽咽的動靜自不必理睬。所有這些事情發生之後的舉動——那種嘶喊,那種惘然無措,那些傷者的泣啜(要是那傷者還能哭得出來),傑克都不會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這一點,這個推動之舉改變了事物的日常程序,給那爝火不熄的生命重塑了新的肌理……還有,也許,命定的一切不僅僅是這一擊,而是呈環狀向四周推衍,就像把一塊石頭扔進平靜的池塘。

誰說他今天不是塑造了一個宇宙,或者說,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

上帝啊,怪不得他溼了自己的工裝褲!

他走下兩截樓梯沒碰上人,但他還是這麼表演著,走起來不時晃一下身子,但絕不弄出趔趔趄趄的樣子。晃一下身子是不會被人記住的。而一個誇張的趔趄卻有此可能。他嘟囔著,但絕不說一句能讓人聽明白的話,不做戲的表演總比演得誇張過火要好。

他從破敗不堪的後門出去,走進一條小巷,那兒滿是人家丟棄的垃圾,還有印滿日月星辰的破瓶子什麼的。

事先他早已安排了逃離的路徑,每一件事都做了籌劃(冒可以接受的風險,把危險降到最小,凡事都要做一隻老鳥);而這種做事有計劃的個性正是他讓同事們印象深刻的原因,自然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前途的人(不消說他也有意奔前程,可他不想奔到監獄裡去,也不想奔去坐電椅)。

有幾個人沿街跑來,拐進了這條小巷,他們只是跑進來看看是哪兒發出尖叫,沒有留意傑克·莫特,他已經摘去不合時令的針織帽,只是還戴著太陽鏡(在如此晴朗的早晨,在這地方並不顯得突兀)。

他拐進另一條小巷。

出來時轉到另一條大街上。

現在他從容地走在一條比前面兩條小巷都乾淨的巷子裡——朝哪兒看幾乎都挺像樣。這條巷子通向另一條大街,北邊的街區那兒有一處公交車站。不到一分鐘他就看到了一輛到站的公交車,這也是事先計劃的一部分。車門一開啟傑克就上去了,把十五美分硬幣投入硬幣箱。司機沒多看他一眼。挺好,但即便司機多看了他幾眼,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個穿牛仔褲的怪怪的傢伙,像是那種無業遊民——身上那件大汗衫就像從救世軍垃圾袋裡撿來的東西。

準備,要有準備,做一隻老鳥。

傑克·莫特的秘密是做什麼都很成功,無論工作還是遊戲。

車子開過了九個街口後,經過一處停車場。傑克下了車,走進停車場,開啟自己的車(那是一輛不起眼的五十年代中期的雪佛萊,外觀仍然很不錯),開車回紐約城去。

他現在一身輕鬆,毫無掛礙。

7

片刻之間,槍俠窺見了所有這些事情。在他受到震驚的意識對其他映象關閉之前,本來他還能看到更多。這雖然不全,卻已足夠。足夠了。

8

他瞧見莫特用一把愛克特美工刀從《紐約每日鏡報》第四版上裁下了一條,不厭其煩地確認那個專欄上的新聞。“悲劇事故後黑人女孩昏迷不醒”,大標題這樣寫道。他看見莫特拿出膠水塗抹在裁下來的報紙背面,把它貼上到剪貼本里。莫特把它貼在剪貼本空白的一面中間,翻過去的前幾頁裡還有許多剪報。他看見開啟的那頁上的新聞這樣寫道:“五歲的奧黛塔·霍姆斯,去新澤西伊麗莎白鎮參加一個快樂的慶祝活動,現在卻成了一樁殘忍離奇的事故的受害者。兩天前參加了她姨母的婚禮後,這女孩和她的家人一起步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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