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西邊曬過來的目光。他竭力想要看清楚什麼東西,任何東西都行,狗屎,哪怕海市蜃樓也好。卻什麼也沒看見。
“你是在跟我胡說八道吧,”埃蒂慢聲慢調地說,“我得說這可別是一場該死的騙局吧。我在巴拉扎的辦公室裡就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給你這一路奔波了。”
“我知道的。”槍俠微笑了——罕見的微笑在他臉上稍縱即逝,就像烏雲密佈的天空閃過的一道陽光,“這就是為什麼我對你公正發牌的原因,埃蒂。就在那兒。我在一個小時前就看見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海市蜃樓,或是什麼意念之物,但它確實是在那兒,真的。”
埃蒂又朝那邊張望,一直看到眼淚都從眼角邊流出來了。最後他說,“除了海灘我什麼東西也沒看見。我的視力可是正常哦。”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真要有什麼能看見的東西在那兒,我一定能看得見!”但埃蒂說著又有些猶豫。他不知道槍俠那神情堅定的藍眼睛看到的能比他遠多少。也許比他遠一點兒。
也許遠很多。
“你會看見的。”槍俠說。
“看見什麼?”
“我們今天到不了那兒,但如果你要像你說的那樣看得見,你會在太陽照射到海面之前看見它——除非你只是站在這兒閒聊天不動身。”
“命運。”埃蒂用一種好玩的聲音說。
羅蘭點點頭。“命運。”
“命運,”埃蒂說著笑了起來。“快點,羅蘭。我們開路吧。如果在太陽照在海面之前我還什麼都看不到的話,你就欠我一頓雞肉餐了,或者一份麥當勞的大號漢堡,或者其他任何東西,只要不是大龍蝦就行。”
“來吧。”
他們又上路了,在太陽拱起的影子碰到地平線之前他們整整走了一小時,這時埃蒂·迪恩遠遠地看見一個物形了——影影綽綽,時隱時現,但肯定是在那兒,是一個沒出現過的新的東西。
“好啊,”他說。“我看見了。你準是有一雙超人⑥『注:超人(Superman),指好萊塢同名影片中的主人公。』似的眼睛。”
“誰?”
“別管它了。你確實有一種趕不上趟的文化時差症,你知道嗎?”
“什麼?”
埃蒂笑了。“別管它了。那是什麼?”
“你會看見的。”沒等埃蒂提出別的問題,槍俠已經開始往前走了。
二十分鐘後,埃蒂覺得自己真的是看見了。又過了一刻鐘,他確信這是真的。海灘上的那個目標物還在兩英里,也許是三英里開外的地方,但他已經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一扇門。是真的。又是一扇門。
那天晚上他倆都沒睡好,他們起身後,趁太陽把群山模糊的身影廓清之前又走了一個小時。他們抵達門前,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好照射到他們身上,使他們顯得格外莊嚴,格外安詳。陽光像燈一樣照亮了他們滿是須茬的臉頰。槍俠在晨曦中又像是回到了四十歲光景,當年羅蘭帶著那隻名叫戴維的鷹去跟柯特決鬥,而埃蒂一點不比他那時顯老。
這扇門和第一扇幾乎一樣,除了鐫在上面的字:
影子女士
“原來是這麼回事,”埃蒂打量著那扇門慢吞吞地說。門聳立在那兒,鉸鏈連線的那道形跡無覓的側壁似是世界的邊緣,從那兒劃開了此岸與彼岸、這一空間與另一空間。聳立的門上銘刻著先知的預言,真似磐石,遙如星漢。
“是這樣。”槍俠肯定地說。
“命運。”
“命運。”
“這就是你要抽三張牌裡的第二張的地方了?”
“好像是。”
槍俠對埃蒂的心思比埃蒂自己還明白得快些。在埃蒂想要做什麼之前他就看見埃蒂的動作了。他完全可以不等埃蒂回過神來就轉身給他兩槍打斷他的胳膊,可是他一動也沒動。他由著埃蒂悄悄從他左邊槍套裡抽出左輪槍。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讓別人未經他允許拿走自己的武器——這件武器問世以來還沒有過這樣的事兒。他沒去阻止這舉動。他轉過身心平氣和地看著埃蒂,甚至是一臉溫煦的表情。
埃蒂青灰色的臉繃得緊緊的。那雙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周圍一圈眼白格外分明。他用兩手端著左輪槍,槍口左右擺動著,他調整著朝中心瞄準,忽而挪開槍口,然後又朝中心瞄準,隨之又挪開了。
“開啟它。”他說。
“你是在犯傻吧,”槍俠的語氣依然溫煦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