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王傲天終於再也無法保持臉面上的淡定和從容了。他的這張老臉,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的猙獰和可怖,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和額頭的青筋,就如同是一條條蚯蚓一般,清晰地鼓起,幾乎就要破體而出。
他完全沒有料到,徐元興這個小崽子,竟敢對他玩出這一手!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然而,就在他牙關緊咬,眼中再也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機時,徐元興以先天真元鼓盪而起的聲音,卻再一次響了起來:“王傲天長老!你若是問心無愧,就算發下這等毒誓又如何!如果你不敢,那我徐元興就先發個誓!倘若我徐元興剛剛所說的話中,有半句虛言,那王傲天長老毒誓內的所有懲罰,就會應驗到我徐某人的身上!現在,王傲天長老,你可敢對著頭頂這一片青天,也發個毒誓?你敢嗎!”
“你敢嗎……”
“敢嗎……”
洪亮的回聲再一次盪漾起來,整個江陵郡內的武者,在一刻,都從這道聲音中感受到了一種無比的信心和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狂傲!
徐光與六位長老冷冷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七條老狐狸都在心中暗歎了一聲:無論如何,在徐元興將這種話傳遍全城的那一刻起,他們徐家,如果還想太太平平的發展下去,就只有離開這江陵郡,遷徙到青州尋求燕家堡的庇護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跋扈(上)
這麼多年來,徐家與劍宗之間一向相安無事的那張偽善的臉皮,在這一刻,已經被徐元興徹底給撕毀了!
徐光嘆息了一聲,也不再束氣成線,而是以一種很沉重的口吻,對身邊的眾人說道:“不需要再有顧忌了,今日之後,只要王傲天不死,我徐家與劍宗之間,就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哪怕,在王奇拔劍出鞘的時候,這位徐家的族長心中也仍是存著一絲僥倖。但是此刻,這份僥倖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除非他把徐元興交出去,任由王傲天等人發落,否則,雙方之間,再無可以坐下來談的理由和藉口了。可是,他能將徐元興交出去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啪”的一聲,徐光驟然從腰帶裡抽出了一柄軟劍。
不僅是他,徐林、徐窖等六位長老,亦是同時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間。下一刻,七柄一模一樣的軟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徐家子弟,並非不看重武器,而是當“鐵甲金身”修煉到極致以後,他們的身體,就是一件寶器!而當他們將先天真元注入到武器中,那麼這件武器,就會短時間內勝過一般的寶器了。
“徐族長,你可想清楚了。一旦你我之間再度交鋒,那除非我王家一脈在劍宗裡的勢力全部死絕,否則,與你徐家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看到徐光七人抽出了腰間的軟劍,王奇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在徐元興厲聲以先天真元傳出這樣的話語並且還發下了毒誓以後,他心中其實已經相信自己的父親,方才應該是出手暗算了這個小輩。否則,徐元興斷然不敢發下這麼毒的毒誓!
武者的發誓與普通人不同,並不是說武者就一定比普通人更信鬼神之說。而是一般的武者,只要不是沒臉沒皮到了極點的那種,都是極守誓約的,否則,以那種兩面三刀不將誓言當回事的態度,也斷然無法在武道上有所建樹。
而一旦立下誓約,卻又主動毀約,多多少少會在心中種下一絲羞愧之心,而這一絲羞愧,就有可能發展成自己的心魔,阻撓武者繼續在追求武道的道路上前行。
這一點,完全可以從徐元興幾次激將,但王傲天就是不發毒誓上看出誓言對於一個武者而言,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若非如此,王傲天只要隨便發個誓,然後就能給徐元興安上一堆合情合理的罪名,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將其就地斬殺。可是,王傲天沒有,因為,他的確是暗算了徐元興,就算他不信鬼神的報應,亦不敢隨便發這種毒誓。
心魔的可怕,對於他這種老一輩的武者而言,可是看過太多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
徐光緩緩地抬起頭,目光迎上王奇,他異常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王奇兄,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已經完全出乎你我的預料了。你覺得,我們徐家和你們之間,還有和解的可能嗎?”
王奇點點頭,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徐元興身上:“有的,但我知道,徐族長你多半是不可能選擇這唯一的辦法的。”
“的確不可能。”徐光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別廢話了,是戰是走,王奇兄給句痛快話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