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烈性的女子,大王你如此罵他,不嫌太輕慢了麼?”一個聲音悠悠響起,頓將馬大刀的心神從悲息間拉了回來,驀然回首,那昏迷的書生不知何時已醒轉過來,正手搖摺扇長吁短嘆。
“你說三娘用的自盡功法就是失傳已久的衝冠一怒……你究竟是誰?”馬大刀終究是馬大刀,很快從巨大的懊悔、悲痛、憤恨中清醒過來,但這份鎮定冷靜落在他對面那書生的眼裡卻又成了他的一個罪狀:“遭此鉅變,居然冷冷靜如斯,難怪無憂要除你而後快了!”
“你是李無憂派來殺我的人?來的竟是這麼的快……”馬大刀恍然大悟,“我就奇怪了,今天剛出去沒多久就有個小孩來通知我說家中有大事發生,原來是你計謀的一部分!你假裝勾引三娘,故意遣人來告訴我,事到臨頭,卻假裝暈倒,讓我二人兩敗俱傷,再坐收漁人之利!你要對付不我,卻不從戰場上來,卻耍這樣的陰謀詭計,你……你們真是一群卑鄙小人!”
“過獎,過獎!你竟不知道嗎?卑鄙是我的本名,無恥是我的外號!”書生笑容可掬地回應,直將馬大刀氣得七竅生煙,末了才笑道,“你也把我想得太那個了點。我本意不是要搞得你們兩敗俱傷,只是希望透過三娘接近你,趁你妒火攻心擒下你,瓦解了雅州的馬家軍便算成功。卻沒想到你們夫妻居然有此一段恩怨,三娘下手也夠狠的,居然不知覺間居然用上了江湖奇毒‘落葉知秋’。唉!做鬼到了閻王那裡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娶了這麼個好妻子卻不懂珍惜呢!”
“哼哼,說起來你倒是一番好意,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了?”
“可不就是?我原來也想,只要你不輕舉妄動,朝廷也不會動你,大家都拖到蕭國滅亡之後,大家喝喝酒,你將兵權交出來,皇上賞你幾千頃肥田,交代下場面就行了!只是很可惜,有人昨天就將你弟弟今天將臨陣叛國與蕭人勾結的訊息傳了過來,要我帶兵設計滅了你雅州城內的馬家軍。你也知道了,我這人慈悲慣了,最是見不得兵火連綿。當即決定私人解決此事,澡都沒洗就從潼關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一路上累死了好幾匹千里馬。恩,待會走的時候得順手捎帶點珠玉寶石什麼的走,這點小事你不會介意吧?”
“鳥盡弓藏,鳥盡弓藏,沒想到鳥未盡,你們卻已開始藏弓,是我棋差一招……你是柳隨風?”馬大刀頓悟懊悔之餘,卻終於猜出眼前這人是誰來。
“呵呵,不才正是區區!”柳隨風展顏一笑,仿如春風綠江,說不出的動人,但落在馬大刀眼裡卻不啻蚩尤的微笑。他寧願獨自面對千軍萬馬,也不願意直接對上李無憂和眼前這人。
“柳兄!”中了葉三娘落葉知秋劇毒的馬大刀狂吐鮮血,聲音斷斷續續,並漸漸低沉,“我……我即將遠去,你……你能否答……答應我一件事?”
“先說來大家研究研究!”柳隨風從來不輕易承諾什麼。
“我……我有一私生女,住在揚州瘦西湖東岸,這十多年來,我忙於江湖事務,一直沒有來得及去照看她,你……你能否幫我照顧她?作為報酬,我願意將我這幾年所得傾囊相……相贈……你……你可答應?”
柳隨風輕輕嘆息道:“你明明命不久矣,每說一個字都要費吃奶的勁,也明知與我交易不啻與虎謀皮,卻不泯最後一念,堅持要得到我一個也許永遠也兌現不了的承諾,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罷,罷,罷,我答應你!你說那些東西你都收藏在何處吧?”
他說到此處,輕輕走到馬大刀身邊,俯耳傾聽後者細弱遊絲的聲音。
“那……那些東西……就……就在東花園的……的……”馬大刀張大著嘴,努力想說清楚什麼,但這最後一句話卻終於沒有說完,頭一偏,再無聲息。
“靠!不是吧,話都沒有說完你好意思就這麼掛了?”眼前已經金光亂晃的柳隨風不禁大怒,使勁踢了馬大刀幾腳,後者卻已然死透,渾做不出任何回應。
“奶奶的,難道老子這次要做虧本生意了嗎?”柳隨風踢了幾腳沒有相應,氣勢頓時衰竭,“罷了罷了,老子就去東花園找找,憑我的絕世才智,不定能找到也不定……”語聲至此,足下卻猛地一轉,身形一折,已然瞬間移動到三尺之外,亮光閃處,一柄飛刀齊柄沒入牆壁。
馬大刀的“屍體”躍了起來,見本該是一具死屍的柳隨風正笑嘻嘻地站在不遠處搖著扇子和自己打招呼,頓時大驚失色,正要說話,心臟卻是一陣痙攣,巨大的疼痛讓他不得不軟倒在地。
“馬大刀,生得太笨並不是你的錯,無知也不是不可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