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獸群滾滾洶湧,剎那之間便如巨浪般席捲到土族眾軍之前。 王亥青銅大旗緩緩轉動,土族大軍立時變換陣形,騎兵快速後撤,兩翼戰車朝中移動,擋在陣前。 青銅戰車綿延數里,戰車上軍士將長矛卡在卡口之中,萬千長矛筆直挺立,弓箭手高低層壘,錯落四排,彎弓待命,投石車與烈焰車也緩緩地駛上前來,等待就緒。 青銅大旗朝右下一轉,登時亂箭怒射,巨石如雨,朝著洶湧獸群不停攻襲。 土族大軍在王亥指揮下,迅速恢復鎮定,前方大軍井然有序地阻擊衝撞而來的如潮兇獸。 拓拔野看著山下慘烈的戰鬥,心下駭然,難怪大荒經中將靈山標記為險地之一,言明非必要不要前往靈山。 看起來花團錦簇的靈山之上,竟然隱藏著數不盡的毒蟲兇獸,幾乎可以媲美數十萬大軍。 土族戰陣雖然在王亥指揮下堅若磐石,但是靈山深處的兇獸卻似乎無窮無盡,即便死傷無數,依然有著更多的兇獸從山中衝出,逼得土族大軍只能步步後退。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靈山山腳下已是遍佈數不清的人獸殘肢屍體,望之如人間地獄。 拓拔野和蚩尤都面露不忍之色,宋行面無表情看著山下,反倒是洛姬雅、晏紫蘇和八巫看得眉飛色舞,似乎在欣賞什麼絕世佳作。 姬遠玄大步走到靈山八巫前,躬身行禮道:“八位前輩,他們只是想要姬某的性命,並無對靈山不敬之意,還請前輩手下留情,將這些神獸盡數召回。” 巫即、巫羅依舊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吹著金號,巫姑、巫真嘆息道:“人家說你是逆賊亂黨,要拿你的人頭呢!你倒替他們說情?真是傻得沒譜啦?” 拓跋野看到姬遠玄如此仁義,眼中閃過讚賞之色,蚩尤卻是有點不以為然,既然這些土族士兵與自己為敵,那麼就是敵人,對於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姬遠玄如此做法,說不定最後作繭自縛,傷害的反倒是自己。 忽聽山下傳來一個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青要山武羅拜會靈山十巫。” 正在看戲的洛姬雅和晏紫蘇臉色一變,武羅仙子乃是土族聖女,素以公正嚴明著稱,居於青要山上,不輕易下山,想不到今夜竟也來到靈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土族大軍潮水似地朝兩旁分湧開來,一個澹黃色豹斑長裳的美貌女子踏空而行,衣帶飄飛,翩然出塵。 身後兩個俏麗女童懷抱長劍,御風相隨。 當她飄然掠至獸群上方時,洶湧呼嘯的獸群突然停頓安靜下來,就連那漫山蛇蟲也突然停止了遊動。 姬遠玄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道:“姬遠玄參見聖女。” 武羅仙子嘆息一聲,道:“你闖得好大的禍!” 姬遠玄恭聲道:“聖女容稟,姬遠玄從未做過任何惡事,無愧天地良心。” 武羅仙子澹澹說道:“可是他們如今都說,是你害死了黃帝陛下,要緝拿你回族中問罪。” 姬遠玄正容道:“聖女,姬遠玄清白一身,坦蕩無愧,原本應當隨聖女即刻返回陽虛山。但眼下奸賊環伺,父王生死一線,倘若姬遠玄貿然回宮,被定罪問斬是小事,貽誤父王生機卻是萬悔莫及的大事!還請仙子諒解。” 武羅仙子蹙眉道:“你說什麼?黃帝陛下還有轉生的可能嗎?” 姬遠玄點頭道:“多虧靈山十位前輩施以妙手,才挽回一線生機。” 武羅仙子全身一震,沉吟片刻,道:“姬公子,請隨我來。” 腰肢擺舞,朝著遠處密林走去,顯然是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裡問話。 宋行轉過頭來,對著拓跋野和蚩尤說道:“你們倆跟我過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說著,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拓跋野和蚩尤心中疑惑,但還是跟在宋行後面走了過來。 “宋大哥,有什麼要囑咐我們的嗎?” 宋行看著遠處的姬遠玄,說道:“你兩個最近武道進步不慢,既然一心要幫助這位姬公子,那就萬事小心,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 拓跋野腦子比蚩尤轉的快,聞言有些遲疑地問道:“宋大哥,你似乎有些不喜歡姬遠玄?” 從當初無意救下姬遠玄開始,他就發現了宋行似乎有意無意的和姬遠玄保持距離。 就連剛才姬遠玄提出眾人聯手取七彩土,粉碎水妖陰謀,宋行也一口回絕了。 宋行笑了笑,“這位姬公子貌似忠厚,實則心機深沉,你和蚩尤涉世不深,多結交人脈固然沒錯,但是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信任的,凡事都要多留個心眼。” “土族黃帝之死,或許真是這位姬公子的大哥所為,但背後也許藏著更大的陰謀,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和蚩尤還是要便宜行事。” 拓跋野心中恍然,暗忖:“我早該猜到了,以宋大哥的智慧和城府,豈會看不穿這種勾心鬥角的把戲?” 他本來十分欣賞姬遠玄的忠厚坦蕩,但如今見宋行對姬遠玄似乎有別的看法,出於對宋行的信任,下意識對姬遠玄也保留了幾分警惕。 蚩尤猶豫了下,“既然宋大哥你覺得這姓姬的有所隱瞞,那不如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