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終究是非之地,沈放記掛復仇,蕭平安也想回衡山派。秦廣身子漸好,但也不能再戰,須得撤回後方休養。 大宋還算厚道,重傷的官兵都會撤回後方安置。但對詐傷自殘,想臨陣脫逃的,處罰亦是嚴厲。 沈放本想護送一程,卻被秦廣所拒,道:“我已無事,你忙你的去吧。” 沈放也不堅持,給他留了個方子,調理身子,又囑咐了一些鍛鍊康復之法。秦廣如今腸道虛弱,還是隻能吃粥,二十餘日後,方可吃些肉糜,此等傷情,若想回復,怎麼也要百日。至於鍛鍊康復,卻是勸他切莫逞能,必須按沈放所囑,循序漸進。 秦廣壯的不像個人,三四日就能自己下地行走,還不要人扶。若不是沈放攔著,甚至要拿自己大刀舞兩下。 自始至終,秦廣也未提謝謝二字。沈放和蕭平安也覺理所當然。 兩人離了信陽城,商議往哪裡去。沈放想留在此地,藉機尋沙魯圖、韓復等人的麻煩。蕭平安卻是想回衡山派。 但沈放隱瞞自己心思不說,反被蕭平安猜到。他唯恐兄弟有失,又不放心他一人留在此地,自己也不肯走。 無奈之下,沈放只得道:“咱們瞧瞧風向,若是沒有機會,就暫且罷手,反正我燕大叔今年就要出山了。” 蕭平安奇道:“燕長安燕大俠麼,他要出山了麼?他如今什麼修為?” 沈放難掩得意之色,道:“我還不知,我出山之時,他也是困在鬥力境。前番聽說有所突破,應也到了灌頂之界了吧。” 蕭平安好生羨慕,道:“那也是灌頂高手了,厲害厲害。” 兩人站在路邊說話,遠處道上行來一人。年過六旬,花白鬍須,身著儒衫,頭頂方巾,似個飽學耆宿模樣。手捧卷書,邊走邊看,似是不忍釋卷。 走到近前,似是讀書太過入神,好好的大路不走,腳下越來越偏,竟是直朝沈放和蕭平安撞來。 沈放兩人也覺好笑,心道真有如此的書呆子。沈放眼快,一瞥之下,那人手裡,卻是一本《神鵰大俠奇情記》,更是有些忍俊不禁。心道,還以為是醉心學問,卻原來是看閒書。 宋源寶最愛看閒書,對這《神鵰大俠奇情記》已是入迷。沈放和蕭平安日日被他在耳邊嘀咕,也忍不住要來看了幾頁。 只是這書實在太長,分成若干小冊。寫書的林歡據說已成鉅富,不急不躁,半年才出一本。有時更是任性,一年也不出一本,讀者無不切齒憤恨。 宋源寶又是摳門,自己不買,專借沐雲煙的來看,手頭時常只有一本。兩人看的沒頭沒尾,也沒了興致。 蕭平安自從四川成都府買過一回書,知道書價,之後更是不肯再上這個當。笑話,一本書要賣兩三百文,能買幾十斤肉吃! 沈放兩人腳下一讓,誰知那人跟著腳下一滑,仍是直撞過來。沈放、蕭平安這才瞧出不對,這人步履看似沉重,但舉重若輕,將兩人前路封的死死,分明乃是一位高手。 兩人齊齊一個後空翻,倒躍兩丈有餘。那人也不追趕,仍是捧著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蕭平安拱手道:“前輩何方高人,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也不理會,眼睛盯在書上,又看兩頁,才取片葉子,夾在書頁當中,慢吞吞收起書來,道:“你叫沈放不是,不厭山莊顧敬亭的徒弟?” 沈放聽他一言道破自己來歷,也是吃驚,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人道:“老夫歐陽延方,你師兄弟聯手欺負咱們家老五,你們兩個又合夥欺負我那宗言侄兒,真好大的狗膽。” 兩人這才覺得此人說話有些耳熟,原來是燕京得意樓有過接觸。只是當時此人並未露面,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福建歐陽世家如今按立、延、宗、文排輩。家主歐陽立謹,蕭平安曾在柳家堡壽宴之上見過。至於歐陽宗言和歐陽宗華兄弟,更是跟沈放有些睚眥。而方才歐陽延方口中的老五,正是歐陽延正,因建州湖水一事,曾被沈放幾位師兄弟所敗。 沈放暗叫不好,這是尋仇來了。看這老傢伙老神在在,想是不好對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賠笑道:“前輩說哪裡話來,我家師兄與延正老前輩不打不相識,幾番交手,旗鼓相當,惺惺相惜。我出門在外,師兄還交待,延正老前輩才德兼備,為人寬厚,日後遇到定要虛心求教。” 歐陽延方手撫長鬚,面色稍和。其實他知道沈放乃是胡說八道,去歲歐陽延正去建州調停,本想仗勢欺人,誰知遇到沈放師兄一干好手。與呂鑫交手未佔到便宜,又被李承翰用計暗算,灰溜溜跑了回去。可謂一敗塗地,說什麼旗鼓相當,惺惺相惜。 但沈放如此客氣,抬高他家兄弟,聽著順耳,難道還能揭破,自討沒趣。冷哼一聲,道:“那你跟我宗言侄兒又是怎麼回事?” 沈放面上一紅,想起花輕語來,猶豫半天,方道:“我跟宗言兄不過義氣之爭,開開玩笑。宗言兄身列九龍,文武雙全,我也是佩服的很。”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