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條大漢卻是魯莽,見他個子瘦小,蕭平安三人也都是年輕,如何放在眼裡,又聽宋源寶說話囂張,上前一步,罵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老子不將你屎打出來,都不叫英雄好漢。” 宋源寶也不客氣,迎面一拳先給他臉上開了個染坊,隨即重重一腳踢在他襠下。 那大漢立刻捂著胯下躺倒在地,縮成一團,下身一股惡臭,果然是屎尿齊流。 玄天宗人群中有人大怒,這四個看著年歲都是不大,卻是好生霸道,知道玄天宗三字,還敢不給面子,出手傷人。 “鏘鎯”數聲,又有幾人拔刀出鞘。這幫人平日橫行霸道慣了,可沒一個善茬,刀一出鞘,血氣一湧,已有幾人揮刀撲上。 那湯大勇不過是個小頭目,對一群漢子也無多少約束之力,心中不好,不由暗暗叫苦。 宋源寶笑道:“好啊,本大爺出馬,你們這幾個阿三阿四,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當真是自討苦吃!”身形一晃,自馬上飛起,一手扣住最前面一人手臂,身子一轉,已將他手臂關節拿脫,空中雙足齊飛,將身後兩人踢翻,雙足借力,人又躍回馬上。 他這幾下使得也是漂亮,蕭平安和沈放都喝了聲彩。 忽聽一人道:“呵呵,宋源寶,漲能耐了啊。”卻是對面路上來了一騎,離的還遠,已經發聲說話,更是認出幾人。 蕭平安和沈放望過去,那人竟是戰青楓。 玄天宗一眾渾未料到宋源寶竟是如此厲害,被他一招打翻三人,其餘人都是駭了一跳,齊齊拔刀在手,閃在一旁,誰也不敢上前。此際見戰青楓來到面前,卻都是面露喜色。 湯大勇更是大喜過望,上前抱拳道:“觀察使大人,你可來了,這幾個小子……” 戰青楓看看四人,也是無奈,搖了搖頭,抬手截斷他話,道:“你們幾個,也不真不開眼,怎惹上他們幾個。” 蕭平安、沈放四人卻更是奇怪,望望戰青楓,奇道:“觀察使?” 有戰青楓做主,不但還了兩口棺木,還順道拉了一群壯丁。回去村裡,帶了店主,一道去到那片林中。 當年鄭挺和完顏珣為遮掩真相,水淹裡縣。淮河決堤,數十里城鄉變作灘塗,如今還遺留一個小湖,唯獨此處地勢較高,燕長安便將沈天青夫婦葬在此處。 如今十餘年過去,此地仍是一片荒蕪。裡縣人幾乎死光,城鄉皆是廢棄,變作無主荒地。如今離此最近的便是城關村,卻也遠在十餘里之外。 自古百姓所求,安居樂業而已。如裡縣一般的要衝是非之地,一旦毀去,絕無外面的百姓願意搬來。不過也正是因為此地廢棄無主,沈天青夫婦的墳墓才得以保全,再建新墳也省了許多麻煩。 有大批人手可用,修葺也是順利。宋源寶看那地勢雖不高,卻與水溪隔的老遠,也不需另換地方。他以往跟著褚博懷,這下葬移墳之類的事情做過不少,指揮起來,倒都似模似樣。 待挖開舊墳,露出沈天青與梅盈雪屍骨。沈放已是不能自己,又是痛哭不止。 當年燕長安將兩人匆匆下葬,連個棺材也是沒有,如今但見悲墳哀土,兩具枯骨零落。 宋源寶親自下到坑裡,上方以紅布遮掩,不叫屍骨暴露於日光之下,又取紅布裹手,一根一根將遺骨取出,以白色布匹包裹。 沈天青夫婦屍骨已經混在一起,雖是合葬,也要分開。男女骨骸雖是有別,但要分辨也是不易。宋源寶一人動手,認認真真,直一個多時辰,方才將兩具屍骨拼完整。 他小事胡鬧,大事卻是一絲不苟,正色莊容,將兩具屍身拼的整齊。一眾玄天宗教眾都是驚歎,那店家也是不住點頭稱讚。 隨後裝殮入棺,將墓穴挖深,再將墓穴填上。 沈放和蕭平安兩人填土,宋源寶則指揮眾人將周邊地勢也略為平整,伐去幾顆雜樹,待沈放兩人將墳頭立起,又在兩旁種了兩棵欒樹。 宋源寶心思乖巧,還特意將兩棵樹根部修剪,土中埋石,不叫多年之後,樹根侵蝕墳墓。 先人下葬,只要條件允許,都會在墳前植樹,此乃禮儀上的講究,也有風水上的說法。 《春秋·含文嘉》言:“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此乃最早的禮法,但如今早不被遵守,庶民墳邊,也常見松柏。 道家以為槐、楊柳皆為陰木,不適宜種在墳邊,甚或有害。欒樹被稱為“大夫樹”,沈天青雖職位不高,但盡忠為國,宋源寶選這兩顆欒樹,也是頗有深意。 一切停當,立了墓碑起來,眾人一道在墳前祭拜。最早的葬制乃是“墓而不墳”,只在地下掩埋,地表不樹標誌。但如此墳墓的位置時常過了一兩代便搞不清。受系棺繩用的園木樁啟發,人們開始在墓前插上木樁竹竿,繫上繩帛,寫明死者的生卒年月、時辰,這便是最早的墓碑,叫做“銘旌”或者“明旌”。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