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若元道:“老夫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是嘉定府幕僚,全指著訊息靈通混口飯吃。” 蕭平安皺眉不語,顯是心中拿捏不定。 向若元笑道:“此事與少俠本無關係,少俠知道就好,那璩士隱也不算什麼好人,雖談不上為富不仁,強取豪奪的事也沒少幹。” 蕭平安道:“那他女兒如何?” 向若元道:“璩毓秀麼?那倒是個好女子,知書達理,心地善良。那牽羊的女人眼下還有個安身之處,外面人說是璩士隱發了善心,其實全都是她所為。” 蕭平安道:“是,昨日我見她救了那驢子,她定不是壞人。” 向若元長嘆一聲,道:“不錯,可惜,可惜。” 蕭平安看他神色,問道:“玄天宗連她也不放過麼?” 向若元冷笑一聲,道:“婁世南豈是心慈手軟之人。” 蕭平安思索片刻,問道:“璩士隱父女往哪裡去了?他們可追得上麼?” 向若元道:“怕不是追,此地到青城還有三百餘里,璩士隱必要先到眉山。此間一百餘里,到了眉山,已不是玄天宗嘉定府香主掌控之地。出北門,一路往西北方向,過二十餘里,圓登山和枹子山之間一條山谷,名叫盤龍谷,去眉山只此一條路可走。呵呵,山谷兩邊都是大山,若要伏擊,此處也是最佳。” 蕭平安慢慢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向若元忙道:“少俠且慢,你莫不是也要追上去看看?” 蕭平安道:“不錯,我前去看看。” 向若元道:“少俠莫要衝動,此事實乃玄天宗與青城派之爭,少俠衡山派雖也如日中天,畢竟不在此處。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莫要摻和的好。想那女子在大堂之上,假說父親重傷,可也沒想幫你。” 蕭平安道:“我是出手傷了他父親不假,她也沒說我什麼壞話。那女子是個好人,就算與我素不相識,也不能見死不救。” 向若元搖頭道:“少俠果然是俠義心腸,老夫不會武功,這江湖上的事情卻還知道一些。你若以為陰長生和婁世南都和璩士隱相仿那就錯了。璩士隱養尊處優,過慣了舒坦日子,況且本身也沒多大能耐。那婁世南武功都強過璩士隱甚多,陰長生更是厲害,被他所殺的‘金刀大俠’顧城絕非泛泛之輩。顧城曾與青城派廣元子較量,也不過是小敗。陰長生武功之高,川中高手都是忌憚。他若不是不通世事,腦子也不算好使,在玄天宗絕不是僅僅一個香主之職。” 蕭平安略一猶豫,道:“多謝相告。”轉身出門。 向若元大聲道:“蕭少俠,你忘了銀子。” 蕭平安道:“玄天宗的錢我不要。” 向若元道:“那你不如將這銀子贈於老夫,我送你匹馬如何?” 蕭平安停步道:“好。” 向若元提了包袱出來,道:“陰長生人稱‘鐵掌魔熊’,內功深厚,拳腳厲害,那婁世南又給他做了一副鐵手套,掌部全是尖利倒刺,能硬撼刀劍,碰到就是一塊皮肉。少俠以後遇到此人,定要小心提防。少俠一百兩買了匹馬,這句話便算送的。” 蕭平安出城,策馬狂奔,馬蹄落處,塵土四濺。 他曾與褚博懷幾人經此前往成都府,道路依稀記得,一路飛馳。他小時過的悽慘,嚐盡人間疾苦,卻是心地善良,更看不得旁人受罪。當年在裡縣城外破廟,梅盈雪有難,他嚇的幾乎尿了褲子,仍是鼓足勇氣,一刀殺了竹葉青楊振。 如今他武功有成,這一路行來,膽氣也是日增。只是聽向若元所說,自己定不是陰長生和婁世南對手,此去稍有不慎,只怕凶多吉少。 他在泗州路上密林相救正陽道人,一番生死之戰,已知江湖兇險。密林那刀客武功還比不上廣玄子。若是陰長生能輕鬆殺了顧城這樣的人物,他武功只怕比廣玄子車平野只高不低。自己與那刀客都差了甚遠,遇到陰長生豈能討的了好。 他回想向若元之話,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一個時辰之後,蕭平安已進了山谷。那盤龍谷曲折蜿蜒,連大車也不能走。向若元給蕭平安找的更不是什麼好馬,跑了一個時辰,已經慢了下來。只是快走,再不肯跑了。 山谷兩側重巒疊嶂,鬱鬱蔥蔥,道邊時有潺潺細流,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空山鳥語,倒也風光宜人。 蕭平安跟褚博懷追了四千多里,也沒學到多少追蹤之法,好在山谷中就一條路,倒也不怕走錯。 又走了兩個時辰,仍是不見異樣,道上連一個行人也沒用。蕭平安心中不免嘀咕,莫非自己又上了人當?耐著性子繼續前行。 川中天黑的晚,此時已是傍晚,日頭也還未完全落下去。山間天氣多變,不多時下起雨來。起初淅淅瀝瀝,隨後越下越大,道路瞬間泥濘不堪。蕭平安坐下那馬愈發懶惰,走的更慢。 蕭平安也是無可奈何,任那馬磨磨蹭蹭。又走了片刻,天色漸黑,突然前面道上,一大團黑黑的物事躺在道中。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