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功夫,魯長庚道:“師弟,人死不能復生,六弟泉下有知,也不願你如此傷心,那解闢寒必死無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黃泉地府,我等也要挖他出來,祭奠六弟和謝全。” 沈放點點頭,向柳傳雲道:“思思和叔叔好麼?”燕長安與柳傳雲在入谷次年便已成婚,又四年後,生了個女孩,取名思思,乃是思念沈天青與梅盈雪之意。這孩子與沈放甚是相好,在谷中整日纏著沈放,寸步不離。 柳傳雲拭去眼淚,勉強笑道:“你這一走,思思又哭又鬧,折騰了好幾天。這次聽說要來找你,非要跟來,我好說歹說,才叫她留下。” 沈放不禁莞爾,點點頭。他離谷時,小思思還不滿三歲,聽他要走,哭的稀里嘩啦。 柳傳雲又道:“你燕叔叔還在閉關。”有句話在她心中,卻是說不出口,你燕叔叔總覺得對你不起,你父母之亡因他而起,你身體經脈盡毀,也是他所致。所以才拼命練功,想尋個救你的法子。 沈放皺眉道:“怎地還在閉關?” 諸葛飛卿道:“你莫要擔心,你出谷不久,燕大俠他便突破關隘。但他似乎還有感悟,仍是繼續閉關不出。燕大俠真乃天縱奇才,真不知道他此番出關,究竟能到何等地步。” 沈放道:“難道……?” 諸葛飛卿道:“這沒什麼不好說的,燕大俠此番出關,武功定會超過師傅,師傅可也高興的很呢。”頓了頓,道:“你怎會到了此間?” 沈放便將到臨安之後的事講了一遍。眾人都是驚奇,諸葛飛卿道:“金人想刺殺韓大人?此事關係重大,看來我等還真要在此多住幾天。” 沈放喜道:“有幾位師兄師姐相助,更多了幾分勝算。” 柳傳雲道:“只是家宴那日,我等進的去麼?” 沈放思索片刻,道:“不妨,過兩日我自去找七姑娘說。” 諸葛飛卿點點頭,道:“如此便落在你身上,出谷已近半年,來,叫我瞧瞧你武功可曾擱下?” 沈放道:“好。”回身取了歸元劍,道:“請隨師弟院中試練。” 魯長庚見他只取了一劍,問道:“你的永珍呢?” 沈放微微一笑,道:“二師兄,這劍便是永珍殘鐵所鑄,永珍已逝,此劍歸元,今後我要全心練劍。” 魯長庚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沈放帶幾人來到院中,也不客套,起手舞劍。他也不依套路,興之所至,將最近領悟的一些劍法盡數使了出來,只見劍光如練,進退之間,信手拈來,雖似不依規矩,卻又渾然天成,劍法鬼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劍勢磅礴,大巧若拙,隱隱已自成一家。 呂鑫越看越喜,低聲道:“想來師弟此番必有奇遇,眼下他這劍法雖還顯生澀,有待雕琢,卻已經氣象不凡,化繁就簡,有了大師氣象。” 李承翰道:“不錯,我看他這劍法底子,還是師傅和燕大俠所授,但用劍的章法神韻卻已大大不同,想是自己領悟而來。師弟出來半年,便能舉一反三,不受拘束,當真是聰明瞭得。” 柳傳雲輕嘆一聲,輕聲道:“想必是他此番遇到都是高手,逼的他如此奮發,師弟此番可吃了不少苦。” 魯長庚道:“五妹不要擔心,師弟性子堅韌,壓不垮的。” 沈放專心舞劍,對幾個師兄說話充耳不聞,練到酣處,突然劍勢一收,沉心靜氣,一劍指出,劍光突然大盛,正是“烈陽”。 眾人只覺陡然被劍光吞沒,齊齊吃了一驚。 不待回過神來,沈放又是一招使出,看似風輕雲淡,卻叫人心神恍惚,似是老驥伏櫪,英雄遲暮,眼前昔日重來,心情激盪,又是一招“漁舟唱晚”。 兩招使完,沈放持劍而立,手臂微微發抖。 他身無內力,這兩招實是竭盡全力,“漁舟唱晚”一招,比“烈陽”還要費力,兩招使出,手臂又有不適之感。 大荒落點出他力道之缺,沈放卻一心靠勤修苦練跨越障礙。他深信,天道酬勤,大凡武功,不斷修煉,熟能生巧,身體也總能適應。誰知事與願違,不管他如何努力,這兩招還是不能反覆使出。 諸葛飛卿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無人說話。半晌功夫,李承翰才遲疑道:“師弟,你方才這兩招,是從被那解闢寒偷去的書中學的?” 沈放心道,雖是我自己所悟,但確是出自《天地無情極》,當下點了點頭,道:“這書是黑鶴老前輩贈我,必要奪回來。” 李承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諸葛飛卿乾咳一聲,看看沈放右手仍在微微抖動,輕聲道:“師弟,你練的也累了,先去歇息一下吧。” 沈放其實連汗也沒出多少,知道幾位師兄有話要說,雖不知為何不教自己知道,還是聽命走開。 幾人待他走遠,柳傳雲忍不住道:“幾位師兄這是為何?師弟他練的不好麼?” 李承翰嘆道:“豈止是好,師弟劍法已入歸真之境,只怕就是燕大俠當年這個年紀,也是遠遠不如。” 呂鑫道:“師妹你也看到了,他最後那兩劍叫人心生幻象,一瞬之間,戰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