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子大喜,默心師太這下閃的匆忙,兩隻椅腿高高翹起,眼看人就要從椅上摔下。以默心師太武功,這一下自然摔她不著,但正是良機,自己只需隨手一招,縱使打不敗她,也定能逼她起身。當下進步“中宮”,便要一劍刺出。 誰知還未落足,一隻腳也伸了過來,卻是慧真師太也看出便宜,進“中宮”,欲待進擊。 兩人足尖一碰,立刻知道不妙,想要各自跳開,手中同時一輕,兩人長劍都已到了默心師太手中。 廣元子眼見本是優勢,卻突然莫名其妙失了長劍,忍不住瞧了慧真師太一眼,心道,莫非她是有意出來搗亂。誰知看過去,慧真師太也是一臉不滿,顯是埋怨他搶了“中宮”之位。 兩人只交換了個眼神,手中突然多了一物,卻是默心師太又將長劍塞回兩人手中,道:“再來。” 廣元子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退後一步。 這次默心卻不等兩人先出手,還回長劍,自己長劍一搭,已經搭住廣元子手中劍,隨手一帶。 廣元子只覺一股粘力將自己長劍牢牢粘住,身不由己,手中劍已向慧真師太掃去。 慧真師太揮劍格擋,劍未相交,默心師太已經收回長劍,一劍刺向慧真手腕。 廣元子手中劍仍是不由自主,去勢不同,雙劍齊至。這一下倒變成默心和廣元子齊攻慧真師太。 慧真師太見兩劍勢急,默心一劍後發先至,點自己腕間,廣元子長劍橫掃,卻正是腰腹要害。不敢怠慢,手腕一沉,躲過默心長劍,格擋下方來劍。 廣元子待默心長劍收回,失了制約,唯恐傷了慧真,急忙收劍。剛剛鬆了勁道,慧真師太長劍已經打在劍身之上。她面對兩劍來襲,手下半分不敢鬆懈,這一格卻是用足真氣。廣元子長劍猛的盪開,幾欲脫手,胸前自然門戶大開。 默心長劍一指,廣元子想也不想,一招“脫袍讓位”,反身繞了半個圈子。這一招方寸之間,以足跟為軸,輕巧轉半個圈子,讓過來劍,使得也是瀟灑之極。 誰知圈子剛轉一半,又是和慧真師太碰在一起。卻是慧真擋住雙劍,怕還有後招,也是回手撤步。兩人雙雙一個趔趄,默心長劍閃閃,將兩人圈在當中,隨手一劍,便叫兩人手忙腳亂。 默心師太劍圈越來越小,廣元子和慧真兩人更是破綻百出,背心靠在一起,竟是脫身不得。 又鬥片刻,廣元子終於開口道:“前輩且住,晚輩認輸。” 默心師太收了長劍,道:“打的可憋屈麼?” 廣元子抱拳道:“正是如此,我尋思就算是平常之人,與我合擊,配合生疏,也不至如此處處掣肘。慧真師太武功不下於我,我兩派劍招又是明明劍理相通,聯起手來,怎會如此彆扭?” 默心師太道:“我問你,是凡合擊之術,最重要的是什麼?” 廣元子楞了一愣,隨即道:“當是配合無間?” 默心師太道:“豈不是廢話!合擊之術,最重乃是君臣有別,主次有道,最重一個‘讓’字。兩人合擊定有主次,但主次之分隨戰局瞬息百轉,大凡雙擊的名家,都是時時關注夥伴動靜,審時度勢。若有機會攻,定是機會更好的一個出手。若是守,也要先讓勢危之人。倆人聯手,最忌‘搶’,忌‘私’。這道理你們自然也懂,但為何方才出手,卻是全然違了這宗義?” 廣元子道:“慚愧慚愧,適才確如前輩所說,我也想讓慧真師太。但一見機會,或是一遇風險,自然按本門武功路數或攻或守,竟總是與慧真師太沖撞。” 默心師太道:“這便是關鍵所在,若遇兇險或是良機,習武之人自然的遞招反應,你功夫越高,這身體的反應越快。你我兩派武功四百年前乃是一家,這步法劍招同出一轍,交起手來,他想的位置自然也是你想的位置。但這幾百年,我兩派功夫又變化極大,兩派都將對方視作對手,武功想的都是剋制之法,漸漸演變的針鋒相對。你我兩派為何這麼多年,始終難以長期和睦,這武功確也是一大誘因,兩派武功自身便如一對宿敵,遇到就要分出高低,難免也引的人的性子變化。你我兩派武功遇到一起,自然就是一個‘爭’字,一個‘鬥’字,骨子裡如此,又如何能搭檔的好。” 甄意融哦了一聲,擊掌道:“不錯,前輩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我初見峨眉武功,就覺彆扭,一心想破了其招數。原來兩派武功修習的法門、功理都是為了剋制對方,天長日久,自然生厭,如同天敵一般,遇到便想拼個高低。我還道是受了兩派世仇影響,原來這功夫本身也有蹊蹺。” 慧然師太也道:“不錯,難怪我門人只要見過青城功夫,都說討厭的很。原來其中還有此等因果。” 默心師太道:“不錯,便如貓狗,到一起就要相鬥。除非是將你我兩派的武功功法再作大的變化,否則兩派相聯手對敵,功夫實難相融。兩百多年前,你我兩派的祖師,想必也是明白了這其中關鍵,兩百年過去,兩派已截然不同,卻又都獨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