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向北,過了一日,顏青儼然已是眾人的首領,就連林子瞻也是服服帖帖,聽話的很。 秦晉見她當自己直若空氣,心中氣惱,又無辦法,只好日日車上打坐練功。好在蕭平安也是如此,一有時間便盤腿練功,倒也不顯他一人尷尬。 這兩匹馬的大車比先前那老馬拉的車子快的多了,但有顏青帶隊,每到一處,都要遊玩一番。拖拖拉拉,過了十餘日,一行人才進了泰安城。 此地離濟南已是不遠,顏青道:“今日我們便在此住下,此地離泰山不遠。既然來到,豈能錯過。柳太爺大壽尚早,我們不妨登山一觀。”幾人自是贊同。 找了間客棧住下,時辰尚早,三個女人要去逛街。秦晉推辭不去,林子瞻不去吧,心癢難揉,去吧,又有些害臊,便硬拉著蕭平安陪著。 那泰安城倒也不小,街道上車水馬龍也是熱鬧。幾人一路閒逛,見大街之上,十個人中倒有九個都是漢人。彼時金人都是剃去前額頭髮,編著辮子,甚是好認。 當初金人也想剃光漢人的頭髮,但反抗激烈,海陵王和金世宗之後便沒人提了。 街上也有做生意的金人,漢話說的倒比一般南方人還好。若不是時常有一隊隊的金兵來往巡視,還以為還是大宋地界。 三個女子看店裡擺的貨物,雖價格不高,卻遠較南方為差。顏青幾人倒是一樣也看不上眼。 一條街逛了大半,水靈波看街邊有人擺了個攤子,鋪了塊白布,上面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筆酣墨飽,劍拔戟向,倒是出手不凡。水靈波拉拉顏青道:“姐姐你看。” 顏青笑道:“妹妹你自家是玄門中人,還要找人看相,看姻緣麼?” 水靈波臉上一紅,道:“姐姐不要取笑,我是說這幾個字寫的倒好。” 顏青看了幾眼,道:“倒是還入的眼。” 看那攤子上坐著一老一少兩個道士,老的那個滿頭白髮,穿件洗的發白的藍色道袍。袖口上滿是補丁,針腳凌亂,想是自己縫的不好。一張臉倒是端正,鼻樑高挺,雙目有神,三綹長鬚,不下六旬,頗有些仙風道骨。少的那個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倒也眉目清秀。只是一頭黃髮亂蓬蓬的,身材瘦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一對眼睛倒是大而有神。 說話間,倒是有個肥胖的婦人走了過來。在攤前小凳上坐下,那老道士正閉著眼打盹。 小道士見主顧上門,忙推推老道士,道:“師傅,師傅,有人來了。” 老道士啊了一聲,睜開眼來。看了面前的胖婦人一眼,道:“為師剛到王母殿前,仙桃還不曾吃上一個,徒弟急急呼喚,所為何事?”嘴角還帶著口水,忙伸衣袖擦了。 小道士恭聲道:“有貴人來訪。” 那胖婦人聽他說貴人兩字,心中也是高興,張嘴道:“你給我算算……” 老道士哈哈一笑,擺手打斷那婦人道:“你道我是那尋常算卦的江湖郎中麼,錯了錯了,貧道不算生死不算富貴不算姻緣。” 胖婦人道:“那你算什麼?” 老道士道:“貧道只算兇吉,也是你我前世有緣,我已等你多日了。” 胖婦人道:“呸,誰跟你前世有緣。” 老道士忙道:“此緣非彼緣,貴人莫要誤會,元寶,你去借碗水來。”旁邊那小道士應聲去邊上,不一會端了碗水來。 老道士將碗遞給那婦人,道:“貴人拿好。” 那胖婦人見是一碗白水,不知何意。 老道士道:“你看著這碗,一會自有分曉。” 幾人駐足旁觀,林子瞻輕聲道:“我猜這碗水一會便要變色。”幾人都是一笑,這江湖手段他們倒也都知道,那道士在碗裡放了藥粉,過得片刻,那水自然就會變紅。只蕭平安奇道:“你怎麼知道?” 林子瞻道:“蕭大哥看下去便知。” 那婦人拿著碗,望著碗裡,那碗水映著她一張胖臉,看了一會,啊了一聲,揉了揉眼,突然一聲尖叫,差點把碗扔了,老道士搶先一步把碗拿在手裡,隨即放到地上,問道:“貴人看見了什麼?” 胖婦人道:“剛才,剛才,剛才那水變紅了!” 老道士道:“紅的?” 胖婦人道:“開始只有一點,後面血紅血紅。” 老道士變色道:“血紅?” 胖婦人見他變色,更是嚇了一跳,低頭看地上那碗,還是一碗白水,顫聲道:“血紅血紅。” 老道士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你還看見了什麼?” 胖婦人搖搖頭。 老道士道:“你再好好想想。” 胖婦人皺起眉頭,過了半天,道:“確確實實沒有了。” 老道士道:“你沒有見到碗裡有什麼活物,游來游去的麼?” 那胖婦人突然一拍腦袋,道:“是了,是了,好像裡面有條蛇。”低頭看那碗,往後靠了靠,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老道士神色凝重,道:“蛇?看來你這番冤孽不小啊。”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