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放早已顧慮此事,將那本書先行藏起,此際不過丟了幾件衣服,還有幾個藥瓶。“復血易筋丸”也是可惜,但終究不是自己之物,丟了也就丟了。在沈放看來,還不如安兒那半顆糖重要。 秋白羽先行出去,給三人尋了衣服進來。沈放也不多言,幾人各自返回,速不臺和宋源寶兀自罵罵咧咧,餘怒未消。 沈放本想就此回去,卻被宋源寶拉去喝酒吃飯,美其名曰為他壓驚。 幾人尋了個小飯店,開懷暢飲。那朮赤和速不臺酒量驚人,兩人喝不慣此間的黃酒,對果酒卻是喜歡。旁人喝酒用杯子用碗,這兩人卻是一人一個酒罈子,拎起來就往嘴裡倒,只恨自己嘴巴還不夠大。簡直想搬了腦袋,直接往脖子裡裝。 鬧到半夜才散,沈放許久未曾這般。宋源寶刁鑽古怪,偏偏又善解人意,諛詞如潮,一通馬屁拍的他險些也找不著北。 最後又騙秋白羽結了酒錢,眾人才盡興而散。 朮赤和速不臺兩個喝了數十斤酒,卻是毫無醉意,大呼小叫,說漢人的酒不行,和糖水沒什麼兩樣。 沈放回醉仙樓取了歸元劍,然後徑自回去土地廟。剛推開門,便見神像前背身站著一人,正看著土地公公出神。頭頂月光自破洞落下,正照在此人身上。 聽到門聲響動,此人也未轉身,道:“沈公子可知這土地婆婆是哪一個?”聲音清朗,竟是劍大師封萬里。 沈放道:“我只知土地公公乃是源自社神,各地土地據說都是當地名人死後封神,這究竟是何人就不得而知。” 封萬里道:“這土地婆婆是這些年才有,我年輕的時候,各處的土地廟裡都是隻有土地公公。” 沈放道:“哦,這是為何。” 封萬里道:“原先老百姓都不喜歡土地婆婆,這麼多年過去,想是又都覺得,土地公公一個人太寂寞了,該把老伴還給他。” 沈放道:“這是怎說?” 封萬里道:“傳說玉皇大帝派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下凡,問他們有何願望,土地公道,願世上個個有錢,人人過得快活。土地婆卻說:世間有富有貧,才是正理。土地公道,那窮人豈不可憐。土地婆說:若人人有錢,以後我們女兒出嫁,誰來幫忙抬轎子呢?玉皇大帝哈哈大笑,人間便有了貧富。這老太婆如此心狠,怎會招人喜歡。” 沈放看看案上泥像,呵呵一笑,道:“我倒覺得這土地婆婆說的都是實話。” 封萬里道:“不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若再往南去,土地廟常見有副對聯,寫的便是,公做事公平,婆苦口婆心。” 沈放道:“說的倒也貼切。” 封萬里這才回過身來,道:“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公子年紀輕輕,何以就躲起來不願見人?” 沈放笑道:“我哪裡是不願見人,實是囊中羞澀,只得藉此處安身。” 封萬里道:“你若想要錢豈不容易,不過年輕時多吃些苦倒也不算什麼。” 沈放這才問道:“大師怎麼來了?” 封萬里道:“我剛剛聽說你在天水閣被人偷了,心想我若是不來,只怕公子賬上,第一個疑心的便要是我。” 沈放忙道:“不敢不敢。”心中卻道,這倒也不必疑心。 封萬里淡然道:“你那本《器經》我是求之若渴,你有此念也是人之常情。” 沈放見他如此淡定,反是有些琢磨不透,暗道,難道真的不是他麼?略一猶豫,道:“大師可還得了別的什麼訊息?” 封萬里道:“自然是有一些,否則老夫自己刷不乾淨,豈好意思前來相見。前日傍晚,柯雲麓和解闢寒兩人又回來了臨安城。” 沈放面色一變,先前這兩人被他嚇走,隨即便是杳無音信,原來竟然已經離了臨安城,可為什麼如今又回來了。是了,想必是剛剛才明白遇到了假的大荒落,這兩人可比自己所想還要蠢了一些。 封萬里腳下挪了半步,站到那道月光之外,看看沈放,道:“公子身上難道還有什麼東西,竟叫這兩人也如此覬覦?莫不是這兩人看上的也是那本《器經》不成?” 沈放道:“是,我與此二人有血海深仇,只是這兩人既然來了,為何不直接來找我?” 封萬里也不追問,而是答道:“你如今有丐幫人撐腰,又跟泰山派掌門搭上了關係,這兩人對你倒也有些忌憚。當然,主要還是你那幾個師兄。我猜這兩人只敢圖謀你身上東西,如今倒未必敢害你性命。” 沈放略微吃了一驚,心道,想不到此人訊息如此靈通。隨即心念一動,突道,不對,彭惟簡與大荒落有聯絡,封萬里又與彭惟簡一路,此人與柯雲麓、解闢寒兩人難保也是相識,莫不是勾結了騙我? 隨即一想,卻又不對,如果真是如此,這三人定是包圍過來,將自己生擒活捉,甚至不妨廢了再說。這封萬里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封萬里見他猶豫,也不著急,耐心讓他自己思索。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