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瑾瑜見無熱鬧可看,也轉身回屋。雲錦書也拱手告辭。 蕭平安思索一二,還是問道:“雲兄,那日在嘉定府,為何要送‘開陽劍’與我?”此事他已在心中埋了許久,忍不住問出, 雲錦書心情大好,笑道:“你莫要問這麼多,我怎會害你,如今峨眉派對你豈不是感恩戴德?早些歇息吧,咱們明日再聊。” 幾人各自回房,蕭平安躺到床上,心中也是驚疑不定。適才比武之時,自己又有非常之舉,莫名其妙就看穿了雲錦書招數。 想到前些日子與謝廷雲交戰也是如此,自己似乎總能看破一些對手的路數,可細思之下,卻又非自己見識所能及。這一而再,再而三,定非巧合。 細想之下,這幾日,自己不管是看人比武,還是自己與人較量,自己內心之冷靜,也非往常可比。難道真是自己武功大進,眼界判斷都是水漲船高?但古怪也就是這些時日,是在那日練習紫陽所授內功暴走之後。 蕭平安陡然坐起,越想越對,自己與蔡夜闌交手之時,還未曾有這靈光一現,就是那日練功暴走之後,接連看穿雲錦書的“蓮心靜湖掌”和謝廷雲的武功。 蕭平安只覺心跳加速,他練武以來,在紫陽所授的內功上當真是獲益匪淺。起初那內功助他清心明性,再練什麼功夫都是事半功倍,其後配合仙霞勁,竟能助他打通穴道,引經入府。而今竟似又有了別樣古怪。 他心中一陣喜,一陣憂,有心再試試那功法,但一想到那日內息暴走,完全不受他轄制,又是不敢。猶豫了大半個時辰,終究不敢嘗試,緩緩躺倒,只是輾轉反側,一夜也未睡著。 次日幾人仍是留在瀘州城中,全瑾瑜自去尋人。幾人要坐船去仁懷,在這川貴一地,就要尋排教。 排教又稱簰教,始於唐朝,以湘西一帶最盛。長江上游,水流湍急,岸陡浪急,沿岸的百姓生活困苦,山中唯有巨木,便將大木紮成大排,順流而下,到洞庭湖流域販賣,換成大米油鹽。天長地久,便形成了排教。 排教所認始祖乃是唐時法師陳四龍。傳說他祖籍湘陰,非僧非道,法術自成一家。為人行俠仗義,因為有感於排工們生活的艱辛困苦、朝不保夕,從而發下宏願,在有生之年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斬殺水怪。並且教導排工,以黃藤捆綁原木,木排上加櫓,且擺上大鼓,以助威祛邪。 排教沒有教主,領頭之人稱作排頭,於排上擊鼓施法。水道兇險,礁石密佈,放排之人,往往九死一生,朝不保夕,兼之身強體壯,無不好凶鬥狠,卻又極重義氣,對排頭唯命是從。 初始的放排,都是以原木捆成大排,大排間以繩索連線,十餘個大排連成一串,在其中一個排子上搭起窩棚,人便住在此排上。排教的人也因此稱為排客子或沙排客、排骨佬,甚至有人長期住在排子上。 後來排教逐漸也發展壯大,除了販賣原木外,也開始販賣其他貨物,除了排子外,也開始用船。到了南宋,這川中、川南、黔貴、湘西一帶,河上的買賣,幾乎都是排教控制。 全瑾瑜倒是認識朋友不少,出去沒多久,就回來說,已經找好了船,明日一早就可出發,只是上船是在合江,馬上還需一個多時辰。 次日上路,沐雲煙突然多出好多行李,分在四人馬上,才好容易裝完。沐雲煙自己卻是情緒低落,蕭平安見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問。 幾人天不亮就出門,算來時間綽綽有餘,也不急著趕路。雲錦書顯是心情不錯,與蕭平安和全瑾瑜高談闊論。 沐雲煙似是不想說話,一個人策馬在前。 行出幾十裡地,沐雲煙突地騎馬靠了過來,囁嚅道:“蕭大哥。” 蕭平安嚇了一跳,道:“你發病了麼?怎麼不叫我大木頭了。” 沐雲煙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道:“蕭大哥,你是好人,英明神武,我最佩服你了。” 蕭平安只覺毛骨悚然,道:“你想幹什麼?” 沐雲煙道:“借我些錢好不好。” 蕭平安奇道:“你不是剛拿了五百兩?” 沐雲煙一臉幽怨,道:“哎,我不該去逛街的。” 一旁雲錦書忍不住笑道:“如今知道後悔了,早讓你先把我那三百兩還了,你偏偏不肯,否則還能省下三百兩。” 全瑾瑜自懷中掏出一張“交子”,笑道:“這張蕭兄弟非要還我,我瞧不如轉送給沐姑娘。” 沐雲煙一把搶過,眉飛色舞,頓時活了過來,道:“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 雲錦書連連搖頭。 行出八十餘里,到了合江碼頭,眼前一條滾滾大河。碼頭邊桅杆林立,不知道停了多少大船。 蕭平安只覺胸襟為之一闊,不由欣喜,道:“好大一條河,這麼多船。” 全瑾瑜笑道:“這便是赤虺河了,黔貴一地不出鹽,吃的鹽都是從川中運輸,有四分之一都是走的這條河,你瞧見的這些船,有一半運的都是鹽。”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