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思扭過脖子,與蕭平安怒目相對,眼珠子幾乎貼到一起,揮手給了蕭平安臉上一拳,道:“你師傅不教你學好!” 蕭平安側頭躲到一半,忽然怔住,腦海裡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忽然想起師傅的說,蕭登樓道:“平安,你難得下山來,此次不必急著回山,不妨跟你兩位師兄四處磨礪一番。剛才褚老前輩一番話你定要好好記得,我輩學武,不能恃強凌弱,更要助危扶難,你若不學好,為非作歹,師傅可容你不得。” “平安甚是老實,我倒也不怕他入了歪門邪道,只是他又太過老實,膽子太小,不敢出頭。須知有時你見難不幫,見死不救,也和自己作惡無異。” 他腦海中萬事周旋,上下翻騰,師傅師孃的音容笑貌不斷在眼前閃過,忽然哥舒天的影子閃了出來,還有孫弘毅。孫弘毅哈哈大笑,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頭子五十年前就想明白啦,所以老子不做好人。” 蕭平安面上肌肉抽動,背脊肌肉繃的鐵一般緊實。 燕思思又給了他一拳,氣道:“你弄疼我啦!” 蕭平安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手是越摟越緊。院內一片混亂,兩個兒童嚎哭之聲,叫他愈加煩躁。忽地深吸一口氣,喝道:“都他娘給我住手!” 場上又有三人倒地,其中一個漢子腦門塌陷,也是命喪當場。韓復、龐晉陽兩人虎入羊群一般,雖未全下殺手,也是打的眾人苦不堪言。 蕭平安怒道:“都他娘住手!”此番他灌注真氣,聲音穿金裂石,震的人人耳中嗡嗡作響。 龐晉陽面帶冷笑,忽然停手,退後數步。 韓復又在龐晉陽肩上打了一掌,皺眉道:“怎麼,龐兄真的怕了這小子麼?” 龐晉陽道:“我與他分生死容易,分勝負難。”跟著冷笑一聲,道:“眼下我還不想要他的命。” 霍遠本就站在外圍,負手旁觀,只是防止有人逃跑,跟著道:“蕭兄弟莫要誤會,這位可不是什麼好人,乃是這揚州城最大的賊頭子。專門偷雞摸狗,不乾不淨,唯利是圖。” 時登超大口喘息,怒道:“我乃梁山好漢鼓上蚤之後,做的雖是樑上君子的買賣,遵的是個劫富濟貧,守的是個七不盜、八不搶,自問也對得起自己良心。三位進來,不問青紅皂白,對我一家老小,痛下殺手,可還有江湖道義!” 霍遠道:“我等要真下殺手,你府上眼下連一隻活雞都不會有。” 葉素心道:“既不是有什麼仇怨,大家商量便是。” 韓複道:“那就看這位時兄賞臉不賞臉了。” 時登超面色難看,狠狠瞪了韓復一眼,道:“好,這筆賬時某記下了,你們要尋那人叫做獨眼鼠,家住城東富升客棧後面巷子裡倒數第二家。” 韓復呵呵一笑,道:“你若早這麼說,咱們也不至如此大動干戈。” 霍遠也笑道:“還是蕭兄弟有本事。” 蕭平安聽他話中,分明帶著諷刺之意,也不願與他們囉嗦,抱著燕思思出門。 三人未出巷子,燕思思就開始大鬧脾氣,指摘蕭平安不是英雄好漢,膽小怕事。 蕭平安心情又是鬱悶,礙於葉素心在旁,自不能跟個小孩子吵吵鬧鬧,但向她低頭認錯那是萬萬不可能。 葉素心看一大一小慪氣,心中只是好笑,拉過燕思思,幾句話便將她逗笑。 三人在揚州城裡遊玩一日,傍晚時分才返回留雲小築。 進院就遇到宋卜峰,想是有意候著三人,對蕭平安道:“蕭兄弟可算回來了,彭先生有請。” 葉素心眉頭微皺,道:“那你們談吧。”自己拉著燕思思入了內院。 蕭平安跟到書房,彭惟簡正與楊燻炫說話,見他進來,楊燻炫當即起身告辭,待他出門,彭惟簡道:“聽說你今日去了城南?” 蕭平安起疑,莫非韓復三人告了自己黑狀?點了點頭,道:“閒逛了一日。” 彭惟簡道:“霍兄弟說今日去辦事,遇到些麻煩,幸好你出現,兩相配合,倒是把事情辦成了。” 蕭平安微微一怔,隨即便是疑心,他說的必是反話。 誰知彭惟簡從桌上拿起兩隻大金錠,遞給他道:“我們王府的規矩,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既然有功,這十兩金子你拿著。” 蕭平安又是一愣,他衡山派表彰優異,逢年過節,雖也會有賞銀下發,但數額都是很小。十兩金子對他已是一筆鉅款。連忙推辭道:“我不是貴府上的人。”心中猜度,莫非他真是有意拉攏自己? 彭惟簡道:“規矩就是規矩,你是不是府上的人都是一樣。” 蕭平安還待推辭,彭惟簡已將金錠塞到他手中,道:“你先出去吧。” 蕭平安稀裡糊塗,屁股下凳子也沒坐熱,已經站到門外。卻見楊燻炫正在院中賞梅,見他出來,招呼道:“蕭兄弟,無事過來聊聊?” 蕭平安只覺甚是彆扭,不知為何,這些鬍子一個比一個白的前輩,都開始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自己。楊燻炫雖也追殺過自己,但在這些人中,倒是印象不惡。走上前去,道:“前輩有何指教。”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