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蕃擊掌道:“不想老丈還是個讀書人。我們要去禪窟寺,相煩老丈帶個路可好,這裡有五兩銀子相贈。” 老樵夫理也不理,扛起柴火就走。走出數丈,又回過頭來,道:“此去東邊禪窟寺,雖只六七里。但那邊地勢險要,道路錯綜複雜,又時有狼群出沒。你們還是下山去,繞道自東邊入鳳陽山為好。” 朱之蕃笑道:“有狼麼,好極好極,正好讓蕭兄弟看看我這兩個大將軍的厲害。” 蕭平安皺眉道:“這老人家是個有氣節的,你平白得罪好人。” 朱之蕃道:“我可什麼也沒說啊。”嘿嘿一笑道:“老傢伙也是個練家子,瞧見我們家兩個將軍,半點不怕。” 蕭平安自也看出老樵夫有些功夫,但多半不過是尋常的把式,強身健體而已。他如今見識日增,除非武功高他太多,練沒練過內功總看的出來。 朱之蕃武功也頗有功底,而且修的也是玄門正宗功法。這胖子一路裝腔作勢,不是喊累就是裝虛。但他行進之時的呼吸吐納卻是瞞不過蕭平安。 兩人身負武功,翻山越嶺自然不在話下。更是誰也沒把什麼野狼放在心上。 若真有上百隻野狼,兩人自是不敢大意。但南方的狼,多是獨棲或雙棲,最多帶上幾個孩子。北方的狼基本也是五到九隻成群,只有到了冬季,才會匯聚數十隻一起捕獵。 而且這山也不大,根本養不活一大群野狼。 向東翻過一個山坡,天色已黑。再走一刻多鐘,前面一個峽谷,谷口石壁上有“狼巷迷谷”四字。 朱之蕃笑道:“原來真的有狼。” 入谷行了片刻,兩人都是吃驚。朱之蕃特意點了火把照路,本以為這山如此之小,什麼“狼巷迷谷”不過是溢美之詞。誰知入谷所見,溝壑縱橫、明谷暗澗、四通八達。溝溝相連、谷谷相通。谷深處抬頭一線望天,谷淺處舉目山如疊嶂。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夾谷山峰,皆生寒樹,負勢競上,互相軒邈,爭高直指,張牙舞爪。景色奇絕之間透著森森寒意。 又行片刻,兩隻獒犬忽地警覺起來,望向一處山坡,不斷低吠。山坡之上,似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朱之蕃喜道:“看來那邊有東西,今日叫蕭兄弟見識見識兩位將軍的本事。” 蕭平安道:“咱們莫要多事,趕路要緊。” 朱之蕃道:“咱們走咱們的,誤不了事。我聽動靜,多半不是狼,是山雞兔子什麼的。正好抓來,咱們打打牙祭。”揉揉大肚皮,道:“走了一天,也是餓了。” 蕭平安點了點頭,自己這些日子倒黴,三餐不得溫飽。而且越是吃不上飯,越是有人來找麻煩。這一日又是走了一天,水米未進。這胖子眼下才說餓,自己也是佩服。 朱之蕃嘴裡打個呼哨,兩隻獒犬如同得了號令,立刻朝坡上竄去。半山坡草堆裡,真的跑出個什麼東西,黑乎乎個頭還是不小,一閃到了坡後,兩條狗緊追不捨。 朱之蕃就在道旁坐下,點了堆火,道:“咱們這邊等著,不消一刻鐘,吃的準來。” 誰知左等右等,足足已經過去一個時辰,還是不聞一點動靜。 蕭平安見朱之蕃已經有點沉不住氣,坐在石上,不斷的探身東張西望,只覺好笑,道:“莫不是追到大金國去了?” 朱之蕃道:“不應該啊,便是真的有狼,也不是我兩個將軍對手。”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再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 笑歸笑,蕭平安還是起身與他同行,道:“不妨事,若真遇到狼群,逃也該逃回來的。” 仍拿火把照亮,順著山坡後面尋去。蕭平安頗有追蹤之能,地上痕跡時斷時續,一處沙土之上,另有一小獸足跡。恍然道:“原來是隻狐狸,你那兩條狗還真未必追的上。” 朱之蕃道:“是啊,我尋思若是真的遇到狼,撕咬叫嚷起來,咱們也該聽見。” 兩人竟是越追越遠,好在兩犬痕跡還是朝著東邊而去,也不算走冤枉路。但一連追出三、四里,翻過兩個山頭,還不見蹤跡。尋常獵狗追獵物,幾十裡也是尋常。獒犬雖然耐力不佳,捕獵也非強項,但這個距離也不足為奇。 聽前面嘩嘩流水之聲,足跡通向一處水潭,頭懸瀑布。至此狐狸的腳印忽然變作兩對,繞過瀑布,通向一處峽谷。 朱之蕃恍然道:“原來是兩條狐狸。”狐狸最是狡猾,獒犬雖然勇武,奈何腦子不大夠用。有兩條狐狸搗亂,追不上倒也正常。獒犬又是頑固,不知捨棄。兩人若不來尋,只怕追到天明,兩條蠢狗也不知回去。 兩人進了峽谷,又行出半里地,忽見前面火光。尋上前去,就見一處短崖之下,團團圍坐著十餘人。架起好大一堆篝火。 十餘人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大多是年輕漢子,也有兩個老者。瞧著像流民,又像乞丐。其中幾個帶著弓箭,又似佔山為王的好漢。火上兩隻動物屍體正烤的滋滋冒油,未待走近,便聞肉香。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