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聞達手中攥著匕首,呆若木雞。知道不妙,心裡想著拔腿逃命,兩條腿軟綿綿卻如釘在地上一般。 朱之蕃一刀砍在尤聞達脖上。 尤聞達翻身倒地,雙目圓睜,伸雙手去捂脖子。這一刀幾將他半個脖子砍斷,頸間血泉洶湧,又哪裡堵的住傷口。眨眼雙手便無力垂下,手中竟還一直握著那把匕首不知扔下。 頃刻之間,朱之蕃連殺兩人,面前血染一地。酒樓之中,一片死寂。兩天惡犬卻是喉頭嗬嗬有聲,嘴角流涎,頸間毛髮膨脹,掙的鐵鏈筆直。 朱之蕃卻是面露驚容,道:“這是怎麼了?” 過了半晌,身後那青眼漢子乾咳一聲,道:“烏古出巡檢秉公執法,聞達公子惱羞成怒,那個,那個出手傷人。烏古出巡檢還擊,然後,然後兩人就這般了。” 朱之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哎,我就說聞達公子性子太急了一些。” 酒樓之內,眾人噤若寒蟬。一旁地上躺著兩個書生,前番已經醒覺,此際又把頭縮了回去,老老實實趴在地上裝死。 朱之蕃望向一眾官兵,道:“你們都瞧見了?”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道:“是,是,兩人動手,同歸於盡,我等都看見了。” 朱之蕃道:“那還不抬屍告官?” 片刻之後,“咚咚咚咚”聲響,朱之蕃又上樓來,滿面堆笑,道:“回教主,辦完了。”他此際改口稱教主,自是早已知道兩人身份。 哥舒天伸筷子吃菜,口中一塊魚肉嚥下,方道:“你仗著你堂兄之勢,便如此肆無忌憚?” 朱之蕃笑道:“本想留他一命,這不是教主叫小的麻利一些麼?” 哥舒天一抬手,“啪”的一記耳光,打的結結實實,道:“再敢跟我這麼說話,就打碎你的腦袋。” 朱之蕃肥臉之上立刻一個慘白掌印,卻是笑的更歡,道:“是,是,其實這尤主簿素來不識好歹,新賬舊賬,自是一發算了。” 哥舒天道:“你如何認得我?” 朱之蕃側身吐了口唾沫,血水之中帶著一顆後牙,面色不改,道:“天台劍派的幾個老傢伙來了,叫我家印門主盯住了你老。” 哥舒天道:“幾個人?” 朱之蕃道:“三個老的,七八個小的。” 哥舒天嗤了一聲,道:“印昭忠也是老糊塗了。” 朱之蕃道:“是,是,還有他那婆娘跟皮長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哥舒天道:“那你呢?” 朱之蕃道:“小的這不是一聽到訊息,就趕來給教主報信了麼。” 哥舒天輕笑,道:“是麼?” 朱之蕃伸腳一踢地上那豹眼大漢屍身,道:“小的有幾斤幾兩,豈敢矇騙教主。這廝童老六就是皮長老安插在我身旁的奸細。” 哥舒天道:“那你想要什麼?” 朱之蕃一張奸猾圓臉上居然也能擠出大義凜然之色,道:“為教主赴湯蹈火,忠肝義膽乃是本分,豈能想要什麼好處。” 哥舒天起身道:“好,那咱們瞧瞧去。你給他尋個地方住下。” 朱之蕃應道:“是,是。”當下叫過青眼漢子,囑咐幾句。 那青眼漢子恭恭敬敬,帶蕭平安前去歇息。蕭平安無動於衷,也不問哥舒天與朱之蕃要去做什麼。 尋了一間客棧,要了間樓上天字一號的上房。蕭平安練功一夜未睡,此時倒也有些倦了,合衣臥下。 但等到真躺在床上,千頭萬緒瞬間湧上心頭。他大睜雙眼,瞧著屋頂,直兩三個時辰,始終不能入睡。心中萬般辛酸,卻沒有眼淚流下。 眼見天色已晚,也不見哥舒天回來。蕭平安昏昏沉沉,似是剛剛睡著,忽然聽外面腳步聲響。來人兩三個,落足都是極輕。來者有意遮掩行跡,蕭平安瞬間警覺。 不出所料,三人在他門前停下腳步。 蕭平安呼吸平穩,故意發出鼾聲。聽門外一人低聲道:“不如……” 另一人冷聲道:“咱們三個,出手偷襲一個小輩?” 又一人低聲道:“噤聲!掌門真人囑咐,莫小瞧了這廝。” 蕭平安心中奇怪,這三人莫非是不曾行走過江湖的雛兒,到了門前還敢出聲商量,我又不是聾子,怎會聽不見?一邊繼續鼾聲,人已從床上輕輕爬起,坐在床沿,先將鞋子踏上。 隨即便聽刀刃撥動門閂聲響。但吱呀一聲,那門一碰即開。原來蕭平安心中沮喪,根本未想起關門。 三人顯是吃了一驚,停了半晌,聽裡面並無異樣,方才輕輕推開門來。 屋內也未點燈,一片漆黑。三人小心翼翼邁步而入。 這天字號的房間甚大,外間有個客廳,進去才是臥房。三人慢慢行到門前,隨即齊齊駭了一跳,同時止步不前。 就見一片灰暗之中,一個更濃更黑的影子影影綽綽,坐在床前。身材高大,雙手撐在身側,更顯肩寬背闊,巍然之威。一頭散發,將整個面孔籠入深淵之中。兩隻眼睛閃著一抹精光,如同潛伏在黑暗之中的一頭猛獸。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