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安沉聲道:“哪位高人?” 沈放卻是笑道:“還有沒有?” 窗外一人道:“你還想要什麼?” 沈放道:“駱駝有沒有?” 窗外那人嗤笑一聲,又一物扔了進來,落在案板之上,卻是隻山雞。隨後腳步聲響,一人自大門走了進來。這酒樓後廚寬大,窗戶離門足有五六丈遠,此人身法著實快的出奇。 蕭平安一見,卻是又驚又喜,道:“哥舒大哥,你怎麼來了?”猛然想起,前番師孃還叮囑,莫要和此人來往。又忍不住尋思,哥舒大哥武功又高了一截,我也要快速化去那些真氣方好。 來人正是當今魔教教主哥舒天。冷笑一聲,道:“你是我弟弟,被人冤枉,我豈能不來看看。” 蕭平安心下一暖,道:“有勞大哥記掛,如今已沒事了。” 哥舒天尋了張椅子坐了,大喇喇道:“是啊,你有陳觀泰那老鬼撐腰,翅膀硬了,要跟我一刀兩斷了是吧。” 蕭平安摸摸頭,道:“是沈兄弟叫我說的,說與他們虛與委蛇。咦,你怎麼知道的?” 哥舒天道:“你還是一般的笨,我自然是聽到的。那個臭小子叫你說的,你自己沒腦子嗎,你自己怎麼想的?” 蕭平安好生為難,道:“大哥你雖然騙了我,但也對我有恩。我覺得你說的對,正派有壞人,邪派也有好人。他們不知道你為人,其實你也是被人家冤枉的,性子才變的古怪暴戾……” 哥舒天怒道:“你說我古怪暴戾?我哪裡古怪!” 蕭平安本還想說,“你將來做個好人”,聽哥舒天發怒,再不敢言語。 顏青一旁奇道:“你就是那個魔教?” 哥舒天白她一眼,道:“有這麼叫人的麼?” 顏青道:“哦,對,對,是魔人前輩,你怎地跟這傻子結拜。你們魔教做事,當真讓人捉摸不透。” 哥舒天道:“越說越不成話,什麼魔人,老夫明教教主!” 顏青掩口笑道:“老爺子你真逗,哪裡還有魔教。”忽地神色一變,道:“你一直在那邊偷聽?那可是一屋子高手啊,陳爺爺灌頂境啊,你究竟什麼修為?” 哥舒天輕描淡寫道:“陳觀泰麼,我這麼多年積攢的真氣還沒有化完,還差他那麼一點。” 顏青更奇,道:“那你如何偷聽。” 蕭平安忽然想起,道:“我想起來了,周天賦裡有一門‘木隱’,可以收斂氣息,默默無聞,乃是潛伏偷聽的不二法門。” 哥舒天道:“呸,說你小子沒出息,當真一點不假。‘木隱’是給你潛伏偷聽用的麼!木隱於林,神鬼不察。這門功夫練到家,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見。偷襲,暗殺,妙用無窮。” 旁邊“叮叮噹噹”卻是沈放已經動手做起菜來。三人本是說話,慢慢卻都停了話頭,聚精會神,看沈放做菜。 七尺灶臺之間,沈放如同排演過一般。升起火灶,鐵鍋擺上燒水,轉身切削,給兔子扒皮。如行雲流水,絕無半點多餘的動作。 哥舒天也有些出乎意料,道:“原來這小子是個廚子?” 顏青道:“架勢花哨有什麼用,菜是用來吃的,又不是看的。” 蕭平安道:“沈兄弟做菜真的很厲害的。” 顏青嫌棄道:“好吃我也不吃。這茄子在我們那邊叫‘落蘇’,性寒,吃到喉嚨裡麻麻癢癢的,生吃還會鬧肚子。” 哥舒天道:“麻麻癢癢有什麼奇怪,這茄子根莖葉子,本就可作麻醉藥之用。吃了叫人下肢癱瘓,要不怎麼叫‘落蘇’。” 蕭平安嚇了一跳,茄子宋時已是尋常果蔬,他可吃的不少。 顏青道:“你別聽他瞎說,南邊的傳說,說吳王闔閭兒子瘸腿,避諱,將茄子稱作‘落蘇’,又有人說是避諱錢鏐的瘸腿兒子。都是子虛烏有。” 哥舒天笑道:“南蠻都是大舌頭,能把‘茄’說成‘瘸’。” 顏青本是南方人,一聽便不高興,立刻回敬道:“那也比你們北邊的好,哈哈,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蕭平安莫名其妙,道:“這話有什麼奇怪?” 哥舒天道:“是啊,有何奇怪。” 顏青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哥舒天道:“拿孩子當誘餌套狼唄。” 顏青笑道:“打獵的再狠,哪能拿自己孩子套狼。這話是晉人說的,晉人‘鞋’‘孩’不分。狼善跑,獵人打狼,往往翻山越嶺,把鞋子也磨破。捨不得鞋子套不住狼,說的其實是鞋子。” 蕭平安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我也奇怪,這打獵的,這麼心狠的麼。” 哥舒天也笑,道:“原來如此,如此說來,另一樁故事,也是以訛傳訛了。” 顏青掩口而笑,道:“倒黴孩子。” 兩人相視而笑,唯獨蕭平安還是一頭霧水,道:“你們笑什麼?” 哥舒天瞥他一眼,道:“怎麼你身邊每個人都聰明的緊,就你是個傻瓜。我還偏偏就和你個傻子結拜。她說下雨天打孩子啊!”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