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詫異道:“玄天宗做的?”立刻想起,去歲上京之時,玄天宗販賣軍中刀槍兵器給楊安國,還有臨安城,大荒落口口聲聲要助大宋抗金,難道這些都是真的?龍雁飛心繫大宋,真心要為大宋出力?他做這些局,可不光是斂財,戰亂之際,荒廢土地,遏制農耕,空乏百姓之身,都是釜底抽薪的手段。
柴霏雪果然如沈放所想一般,也道:“若只是無良商人賺黑心錢,也就罷了。但這些事頭起的,多與農耕有關,導致這兩年大金糧食銳減四成還多,加之還有天災頻繁。起初朝廷未當回事,等到到處起火,這一算可了不得。也正是因為此招太過兇狠,朝廷當中,都以為乃是宋人的詭計。”頓了一頓,接道:“但此事九成與玄天宗脫不了干係。東窗總有事發時,這買賣勾當當中,總有人看破不肯服軟,也有當地的地頭蛇,但凡一有糾紛,總有玄天宗的人出來強橫壓制。雖然只是懷疑,無有真憑實據,但翼王與衛王大為惱火,就要崑崙派下場。”
沈放道:“翼王與衛王?”
花輕語道:“我原本也不相信,但你想想,崑崙派如今急著遷門派進中原,有求於人。若不是翼王、衛王這樣的身份,有誰指揮的動他們。尋常門派,哪個又敢招惹玄天宗?”
沈放心中驚訝,若此事為真,難怪大叔對龍雁飛態度截然不同,乾坤倒轉,如此說來,龍雁飛還真得不能死。但玄天宗一慣恃強凌弱,胡作非為,自己實難有好感。想了又想,道:“眼下咱們就柯雲麓算個高手,還跟我有些睚眥。而且此人如今古怪,倒似聽命於大荒落,並不是真心護衛龍教主。”
花輕語道:“還有麻煩事呢,李大人這邊也不能不管。你知道麼,他身肩重任,要前去尋翼王,想辦法與金主議和的!”
沈放又是吃了一驚,道:“如此大事,他怎麼孤身前往。”心下嗤之以鼻,什麼議和。議和為名,乞和為實,不外割地賠錢。雖是心向大宋,無奈官軍死不爭氣,就是打不過。乞和雖是丟人,好在能平息戰亂,也能叫百姓喘口氣。
花輕語道:“死要面子唄,知道打不贏,還怕天下人恥笑。他身邊帶了個廢物,你說孤身倒也沒錯。事關重大,還只能偷偷摸摸,唯恐節外生枝。”
柴霏雪道:“他也是託大,眼下金國願意打下去的人可是不少,若叫有人得知李大人前來說和……”說著連連搖頭。
沈放皺眉道:“確也是個麻煩。”
花輕語道:“咱們三個幾斤幾兩,他們難道不知?龍教主如此高傲一人,說不定早自己走了,也省得我們費心。”
柴霏雪笑道:“李壁大人若是聰明,也該自己上路,先離了我等這群災星。”眼下與龍雁飛同路,堪稱抱虎枕蛟,實是兇險之極。
沈放煞有介事,連連點頭,也笑道:“正是正是,咱們快去看看,別短了咱們什麼。”嘴上與兩人打趣,心底卻是笑不出來。廣陵群雄白忙一場,如今國勢將崩,自己又無端捲入玄天宗的事來,還有蕭大哥如今更是下落不明。千頭萬緒,沒一件事情順遂,只能強打精神。
花輕語道:“你們還笑的出來。可惜這兩人的事都是刻不容緩,否則總該叫咱們養好傷病再走。龍教主這邊,事發已有月餘,他玄天宗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
回去大堂,眾人一個不少,誰也沒自奔前程。
李壁服了湯藥,已有起色。坐在堂上,不知從哪裡尋了本書在看。
龍雁飛、大荒落、柯雲麓三人坐在一處,彼此間隔尺餘,誰也不說話。
只有阿鬼,全然不知其中蹊蹺,兀自抱著一根虎骨在啃。
沈放進門,面帶微笑,道:“諸位有何計較?”
單翃衣道:“我家大人意思,人生地不熟,咱們還是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
沈放倒不意外,李壁兩人都是文弱,若無沈放等人陪伴,只怕與此間那倒黴的官兒一般無二。看看龍雁飛三人,道:“龍教主這邊?”
大荒落淡淡道:“咱們一道去燕京。”
蓬萊到燕京,要繞過渤海,路上行去,足有一千兩百里。
沈放與大荒落商議,九人分作前中後三路,沈放與李壁、單翃衣在前,龍雁飛、大荒落、柯雲麓三人居中,柴霏雪與花輕語、阿鬼三人在後。彼此之間,距離兩三里,又約定沿途暗記。
單翃衣本是提議,沿海岸前行,若能尋到出海的船隻,仍是走海路更為穩妥。一行人傷病疲憊不堪,走海路自是最為省力。
他也知道同行龍雁飛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正被人追殺。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