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明夷點頭,嗯了一聲。
柳一未濟接道:“海平潮能叫那人上船,自是早已臣服。眼下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他手,若是虎牙具在,我等早被偷襲。”
柳一漸道:“若是實力不及,早早趁夜小舟脫離。是以你第一夜徹夜未歸?”
柳一未濟道:“這等粗活自是小弟當擔。”
柳一漸道:“明日看看前艙情形。”
柳一明夷道:“他們若急,那是好事,咱們反而不急。”
柳一漸道:“對,不變應萬變。到了山東地界,我等自有方法把訊息傳出去,來個甕中捉鱉。”
柳一明夷道:“藺老鬼……”
柳一漸道:“此人確是一個變數,不知究竟是敵是友,還是真的誤打誤撞上來。”
柳一明夷道:“沒有巧合。”
柳一漸道:“但我瞧他不像傻瓜。”
柳一明夷道:“姑且防著。”
柳一未濟道:“我去將甲板上那兩個舢板……?”
柳一明夷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順手給他留個暗手也無妨。”
柳一未濟點頭道:“我去辦。還有一樣……”面色漸漸凝重。
柳一漸道:“什麼?”
柳一未濟道:“我本是隨口一說,但此際想來,那沈放是不是也在這船上?”
柳一漸道:“蚍蜉螻蟻,他藏頭露尾有什麼用?”
柳一未濟道:“我聽聞此人不少事蹟,甚是詭計多端。”
柳一明夷道:“謹慎無壞事,你既留心,再打探便是。”
柳一未濟點頭應道:“好!”
柳一漸道:“還有一樣,今天開始,咱們飯菜一人只吃一樣,你也不要再一人去往下艙。”
柳一未濟再次點頭答應。
次日上午,花輕語和柴霏雪兩人果然說到做到,帶柳一未濟去前艙敲門。
或許兩人已有計較,俱都恢復了真容。兩人走在甲板之上,引得路過的眾人全都側目,實是不知船上怎地忽然就多了兩個神仙一般的美女。
兩人都是面罩寒霜,不肯給柳一未濟一個好臉。
柳一未濟輕輕鬆鬆,規規矩矩,一句廢話也不多講。
艙門開啟,裡面是一間寬敞明亮大房。一人正在窗前看書,四十六七歲年紀,面目清和,竟是李壁。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站在他身後,相貌算不得如何英俊,服飾也是簡單,一身葵袍略顯老舊,但溫文儒雅,器宇不凡,玉樹臨風。
花輕語上前介紹。說了李壁,也不提那年輕人。那年輕人神色沖淡,始終目光低垂,不發一言。
柳一未濟聽聞眼前人竟是大宋當今的參知政事,也是大大吃了一驚。細看眼前人,雖未見過,但這氣度尋常人當真是假裝不來。
李壁顯是對他毫無興趣,眼睛也未抬,只輕輕嗯了一聲。
柴霏雪道:“李大人事務繁忙,咱們就不打擾了。”
出了艙門,走到中間甲板之上,花輕語道:“眼下你可以說了。”
柳一未濟道:“實不相瞞,我昨日乃是信口雌黃,實是不知兩位故友真正訊息,願打願罰。”
柴霏雪冷哼一聲,道:“倒算你還知趣,若是假話,我等自然聽的出來。還是一事換一事,我等護送李大人上京,你們究竟圖謀什麼?”
柳一未濟道:“我柳家堡有一仇家,據訊息說潛伏於此船上,想要伺機擒拿。”
花輕語道:“我瞧你這根本不是真話。”忽地一抬左掌,打向柳一未濟面門,掌到中途,幻出七八道掌影,右手悄無聲息,自下方穿出,按向柳一未濟小腹。
柳一未濟卻是早有防備,伸掌格擋,後撤一步。兩掌一交,自己手臂竟是一麻。心中驚訝,這女子內功好生不俗。
柴霏雪冷哼一聲,雙掌齊出。
柳一未濟招架兩招,連退兩步。柴霏雪招數詭異,掌力更在花輕語之上,自己傾盡全力,竟還是稍落下風。
電光石火之間,花輕語欺近身來,重重在他肩上打了一掌。
柳一未濟倒躍而出,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苦笑道:“兩位何至於此。”
花輕語道:“此番給你個教訓,再想著騷擾我等,絕不留情!”與柴霏雪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