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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拿慕魯下意識地揪揪鬍子,右眼中的光芒略微黯淡下去,似乎和它左面的橡膠鄰居變成了同一種製品。
“那麼下面那顆心臟是誰的?還在跳動……它在為誰供血?”
賓布望著那顆已經離開了身體的心,恐懼之石那六稜形的尖端正對著它,似乎隨時會掉下來將它刺穿,然而正是恐懼之石維持著它的生命,讓心臟有節奏地跳動,不停地將血液從內部擠出,使容納它的金盃裡面盛滿了血。雖然金盃很淺,深度只能容下半顆心臟,然而血液卻永遠不會從杯沿溢位——每當血液上升到杯沿的高度,便會突然落低,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怪物蹲在金盃旁邊,正在用嘴巴貪婪地啜飲著生命的紅色。
賓布捂住胸口,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動,他為了遠離恐懼之石而向後退開一步。
人們害怕他們不能理解的知識和事物,比如巫術、魔法、鬼魂,他們也害怕必然發生的事情,像是死亡、掩埋、腐爛。
賓布卻不是這樣,他遠離恐懼之石,只是因為他太瞭解這個苦難的源泉。
“這顆心臟的主人是肯賽思,他用謝伊因的心代替了自己的心!”賓布以不容旁人置疑的口氣大聲宣佈。
“這個年輕人說的一點不錯!”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了他們的談話,雖然四周亡靈們的哭喊仍然繼續,但是這個聲音卻以不受干擾的清晰直達拿慕魯和賓布的耳鼓。拿慕魯稍後意識到對方在使用心靈語言和自己交流。
“不,冒險者們,不要試圖在這座墳墓中找到我的位置。”陌生的聲音繼續講到,“我的肉體早已腐爛,肯賽思把它當做了獻給暗黑神的祭品。就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這些被緊縛在石壁上的可憐人生前都是一些有實力的強者,無一例外,但是他們現在只能像螞蟻的過冬食物一樣被貯藏起來,變成恐懼之石還有肯賽思那顆毫無憐憫的心臟的肥料。”
“那麼如果我們摧毀恐懼之石,肯賽思會因此而死嗎?”拿慕魯向那個仍然保有理智的亡魂發問。
“是的,而且亡靈們也可以獲得自由。”亡魂給了拿慕魯肯定的答覆,然而隨後他又緊接著說道:“但是以人力摧毀神的軀體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真是一個威力無比的詞彙; 有了它,許多壞事可以變成好事,許多好事也可以變成壞事。
非常不幸的是,它在這裡發揮的作用無疑屬於後一種。
這時,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徵兆,亡魂帶著些許遺憾對拿慕魯和賓布講道:“冒險者們,我知道你們在與難以想像的邪惡對抗——我本該多留一些時間助你們一臂之力,但是死神哈比露貝已經在前來的路上,她將帶領我前往死者的國度。也許因為我生前是一個虔誠的牧師的關係吧,我將離開這受詛咒之地,沒有和其他不幸的靈魂一樣遭受被囚禁的命運。臨別之際我要提醒你們:謝伊因或許非常強大,但是這並不代表沒有其它力量可以與之抗衡,生命女神柯由卡將我的靈魂從他手中拯救出來就是一個擺在眼前的例子。如果你們能夠藉助神力切斷恐懼之石與這個世界的聯絡……”
亡靈沒有來得及把他的話說完,死神已經帶領著這顆牧師的靈魂無聲地遠去,哈比露貝的腳步從來不會因凡人的意願而稍作停留。
“祝你好運,善良的牧師。”拿慕魯開始思索亡靈最後的那段話,沉吟片刻後他俯身在恐懼之石近前,對賓布說道:“退後一些,我照他的話試一試。”
“隔絕恐懼之石?可是你用什麼方法?”賓布反問,“你有神力嗎?”
“沒有。”拿慕魯搖搖頭,“可是我覺得這個方法值得一試——你聽說過圖靈阿卡這個名字沒有?”
“圖靈阿卡·派旺·阿比阿克斯?紅沙漠三百年前的主宰者?一個被自己的臣民放逐的暴君?”
“沒錯,就是他,那個自稱‘荒蕪之地的不朽之王’的人,他權頃一時,但是被放逐之後在太陽的暴曬下活活渴死,沒有一個人肯為他收屍。”拿慕魯對賓布聳聳肩:“是我在三百年後一時好心埋葬了他的遺骨。”
“所以圖靈阿卡的靈魂答應為你效命?”賓布猜測後來發生的事情。
“你猜得沒錯,”拿慕魯伸出兩隻手比了一個古怪的姿勢指向恐懼之石,“圖靈阿卡在封閉咒語方面有很高的造詣,甚至發展出了一個圖靈阿卡學派——我想他也許可以幫得上忙。”說完拿慕魯便準備召喚這個三百年前的靈魂。
賓布看看全身貫注的拿慕魯,對他這種意外的能力感到十新鮮,他忍不住又說笑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