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所受的各種傷害所引起的後遺症正不斷地爆發出來,雖然薩利埃裡的私人醫院有著西撒丁最為先進的醫療裝置,經驗豐富的大夫與護理人員,各種各樣的已經確定有著不錯療效的新老藥物;還有不為人知的,來自於亞利克斯的“小禮物”……無論是先前的藥膏還是這次的“1/4盎司”,它們可以驅逐疫魔,消除疼痛,修復傷口,大大延緩器官衰竭的速度,但它們並不能挽回老薩利埃裡身上流逝的時間。
死亡對於他來說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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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輕的神父走進來的時候,堂賽利埃里正在沉思。
他一言不發,獨自一人半躺在自己最喜歡的搖椅上,西撒丁的無冕之王和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類那樣討厭醫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確定了自己的身體已經無可挽救之後,他決定結束治療,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管子,回到家裡來度過最後一點寶貴時光。
露臺邊緣,可以成片橫向移動的落地玻璃牆壁之外綠色的狹長木百頁窗已經按照他的吩咐開啟,他從這裡可以看到環抱著莊園側翼的玟瑰園,雖然大多數玟瑰只保留了枝幹與稀疏的葉子,但耐寒的白色冬玟瑰正值花期,它們固執而傲慢在密集的黑色荊棘裡一朵接一朵無聲無息的開放;而在它們的外圍,簇擁著帶狀的黃色水仙,金黃色的喇叭狀花朵在暗綠的細長葉片上端集合,匯聚成一片堆積著陽光的湖泊;純白、蘋果綠、淺粉色、杏黃色、深紫色以及淺黑色的東方嚏根草則散落在它們與莊園坡度和緩的蒼翠草坪之間——這種多變的小花是有毒的,似乎為了說明這一點,它所有顏色的花瓣上都有著暗紅的斑點……更遠的地方是紫杉楊,柏木等等組成的天然屏障,在屏障之外,是葡萄園。
堂賽利埃裡看不見葡萄園,也不能離開溫暖乾淨的房間去享受清新冰冷的空氣與早晨的微風,但他可以從以前的記憶中提取——山谷間的霧氣如何從高處緩慢地流下低矮的葡萄架中堆積起來,一串串黯紅與玫瑰紫紅的乾癟葡萄已經呈現出金黃色的霜凍層,熟褐色的多節葡萄藤在霧氣中顯露出上半截,下方則完全被翻騰的霧氣遮蓋,令人產生一種幻覺——似乎這些植物並不是生存在人類的世界裡,而是某個雲霧氤氳的無憂園驚鴻一現的美麗投影。
這些葡萄採摘下來之後經過輕力的壓榨便可獲得更加濃縮的果汁,發後便釀製出濃郁而純淨的甜葡萄酒。採用這種傳統方式釀造的甜葡萄酒完全可以說是一場與上天的賭博,一次小小的雨水,升溫就可以毀滅了整一年的辛苦,而且一棵葡萄樹僅能產出一瓶冰酒——因此在外界丁的冰酒都是半瓶半瓶出售的——這也是亞利克斯,何賽最小的兒子喜歡的一種“飲料”,他可以在沒有任何配酒點心的情況下,隨意而奢侈地乾掉一瓶足有700毫升,酸甜可口的金色液體……幸好薩利埃裡家族的冰酒從來就是從來不對外售賣,更值得慶幸的是——亞利克斯在那場意外之後,他的身體就似乎完全不受酒精影響了。
老頭子在心裡撇嘴,這個小混蛋把自己的房間改到地下酒窖去有很多理由,但“這個”肯定是其中之一——自從他去了東撒丁,酒窖裡剩餘的釀成冰酒和每年新出的冰酒都被卡梅利埃裡毫不猶豫地收藏了起來連他也只能在每個禮拜天喝上一小杯嚐嚐味道,雖然這個偏心的母親採用的理由是過多的酒精不利於他的身體健康。
現在卡梅已經不再那樣近似於苛刻地嚴格控制他的飲食與作息,但何賽還是謹慎地決定先不要過於肆意享受——他要將自己最後的快活時光與所有的家人們分享,他每天都會虔誠地向聖哲與聖母禱告,祈求自己那點微弱的生命之火還能堅持到所有的小鷹回到養育他們的巢穴……煦德維爾德格已經早一步回到了薩利埃裡莊園,而亞利克斯預定今天早上回來。
想到自己地兒子們頭子冷峻堅硬地心便有所和緩。於是他收回了眺望著遠方地視線再無視那個與薩利埃裡地家長次子年歲相仿地聖職者——在這個教區工作了近三十年地老神父最近接受了國教聖物部地命令。暫時調離——他是能夠透過祈禱展示聖哲恩惠地虔誠修士之一雖然遠遠比不上數十天前在撒丁地首府頻頻出現地“聖蹟”。但好在這個祈禱者足夠沉穩。理智。
在羅莎麗婭事件之後。無論是國教還是舊約公教。言人地時候總是將這三個條件放在最前面。僅次於“虔誠“——甚至高於“虔誠”。
歇斯底里地蠢女孩。連線不斷地突發**件。民眾地質與嘲笑。漠視。敵對……舊約公教方面自然是超乎尋常地尷尬與忿怒。而國教也不免受到一點波及。畢竟他們在最初地時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