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話。來吧,先去解決油罐車。”
9
那兩個牧人正在捲菸,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巨響。他們跳了起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手中正在卷的菸草像棕色的雪粒散落了一地。接著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這時門被踹開了,又是守寡的市長夫人,這次她身邊陪著一個女僕。牧人們和這女僕很熟——她叫瑪麗婭·湯姆斯,是鋼琴牧場一個老牧師的女兒。
“那幫狗賊在這裡放火了!”瑪麗婭用陋語對他們喊道:“快幫忙!”
“瑪麗婭小姐,我們受命看守——”
“儲藏室裡關著的弱女子?”瑪麗婭眼噴怒火,向他們喊道,“快點,你們這些笨蛋,趁著這整個房子還沒燒起來,快來幫忙!否則,我看你們怎麼向倫吉爾先生解釋,當海濱區在你們眼皮底下燒成灰燼時,你們為什麼站在這裡用拇指堵屁眼。”
“趕快!”奧利芙咬著牙說。“你們都是膽小鬼嗎?”
樓上的客廳裡又傳來好幾聲比第一次巨響稍弱的爆炸聲,錫彌引爆了小爆竹,接著他又用同一根火柴點燃了窗簾。
那兩個傢伙交換了一下眼色。“小姐,”兩人中年紀較大的那個說著把視線移到瑪麗婭身上,這時他不想再費心用陋語說話了。“守著這扇門。”他說。
“我會像鷹一樣守著。”她允諾道。
兩個老傢伙匆忙出去了,一個緊緊拉著流星錘的繩索,另一個從皮帶的劍鞘中拔出一把長刀。
一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踏上大廳盡頭的樓梯,奧利芙就對瑪麗婭點頭示意了一下,接著她們一起穿過房間。瑪麗婭拉開門閂,奧利芙開啟了門,蘇珊立刻從儲藏室裡走了出來,依次看了她們倆一眼,遲疑著笑了。瑪麗婭看到蘇珊小姐腫起的臉頰和鼻子邊的血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等瑪麗婭的手摸到她的臉,蘇珊便將它握住了,她輕輕地握了握瑪麗亞的手指。“你覺得託林現在會來抓我嗎?”她剛問完,就意識到另一個救她的人正是託林。“奧利芙……託林太太……對不起,我並不是想這樣無情。但你必須知道羅蘭,就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威爾·迪爾伯恩,他永遠都不會——”
“我心裡明白,”奧利芙說,“現在沒有時間說這些了。快走。”
她和瑪麗婭一起把蘇珊帶出廚房,離開通往主房的樓梯,往最北端的地下儲藏室走去。奧利芙讓她們在那個存放乾貨的儲藏室等著。她走開了大約五分鐘的光景,但這五分鐘的等待對蘇珊和瑪麗婭來說就像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奧利芙回來的時候,穿了一個顏色絢麗的大披肩,那披肩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太大——這個披肩可能是她丈夫的,但蘇珊覺得就是對死去的市長來說,這個披肩也太大了點。奧利芙把披肩的一角塞進牛仔褲,以免被它絆倒。那條披肩像毯子似的搭在她手臂上,她還帶來了兩條較小的輕便些的披肩。“穿上它,”她說,“外面會很冷。”
接著,她們離開乾貨儲藏室,穿過窄小的僕人通道,往後院的方向離去。如果她們走運的話(還有,如果米蓋爾還昏睡著的話),錫彌會在那裡備好馬等著他們。奧利芙真心希望他們能有幸逃過此劫,她希望蘇珊能在太陽下山前安全離開罕佈雷。
並且要趕在月亮升起前。
10
“蘇珊被俘虜了,”在向西趕往懸巖的路上,羅蘭把他看到的情況告訴同伴,“那是我在玻璃球裡看到的第一件事情。”
他用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講了蘇珊的情況,這讓庫斯伯特大為吃驚。眼前這個人已不是幾星期前的那個愛火焚身的羅蘭了。彷彿他找到了一個夢境,用來穿越玻璃球裡的紅光,而他現在還有一部分沉浸在那個夢境裡。亦或是那夢境駕馭著他?庫斯伯疑惑著。
“什麼?”阿蘭問。“蘇珊被抓了?被誰抓了?她還好嗎?”
“被喬納斯抓了。他把她打傷了,但不太嚴重。她會恢復的……她會活著的。如果我認為她的生命陷於任何危險的狀況,我會立即回去救她的。”
懸巖就在他們前面,它像海市蜃樓般在塵土中忽隱忽現。庫斯伯特看到陽光在油罐車上反射出霧濛濛的海星狀,他還看到了人,很多人,還有很多匹馬。他輕輕拍了拍自己坐騎的脖子,側過頭瞥了一眼阿蘭,看他是否拿著倫吉爾的機關槍,那槍正在他手裡。庫斯伯特把手伸到腰背,檢查彈弓是否還在,還有他的鹿皮彈藥包,那裡面裝了許多錫彌偷來的大爆竹,還有一些鋼彈。
總之,他正竭力控制自己不走回頭路,庫斯伯特心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