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幫兩人倒了滿滿一碗的飲料,但這次是從不同的大甕中舀出來的。那味道也和前碗的不同,感覺起來更醇厚、更讓人飽足,比較像食物。當哈比人坐在床邊喝著飲料,邊嚼著小塊的精靈乾糧時(這是因為他們覺得早餐一定要吃點什麼,而不是因為他們肚子餓),樹胡就在站在一旁,用樹人語、精靈語和一些奇怪的語言喃喃自語,看著澄藍的天空。“樹人會議在哪裡?”皮聘大膽問道。
“呼?呃?樹人會議?”樹胡轉過身說:“樹人會議不是地方,而是樹人集合的會議,這可是很少發生的事情喔,但我已經說服很多樹人,讓他們答應前來。我們集會的地方和以往一樣,是人類叫作德丁哥的地方。它在這裡的南方,我們必須在中午前趕到。”
不久之後,他們便出發了。像昨天一樣,樹胡抱著這兩個哈比人。在洞穴的入口處,他往右邊轉,一腳跨過了泉水,沿著樹木稀少的邊坡往南邊走。一路上哈比人們看見了許多叢的樺木和花楸,後方則是黑色高聳的針葉林。很快的,樹胡就轉了個方向,一頭衝進濃密的森林裡。這裡的樹木更大、更高,是哈比人所見過最濃密的森林。一開始,他們依舊感覺到像初進法貢森林時的氣悶擁擠,但這感覺很快就過去了。樹胡並不和他們交談,他低沉的哼著曲調,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對於梅里和皮聘來說,他口中所發出的似乎只是哼哼、呼呼、嗯嗯的節拍聲,只不過音符和曲調時常變更而已。他們不時會聽見森林裡面傳來回應,可能是哼聲或是顫音,彷佛來自地面,或者是他們頭上的枝葉;不過,樹胡的動作絲毫沒有減緩,頭也沒有往兩邊看。
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皮聘試著想要計算樹人總共走了多少步,但最後在三千步左右就搞混了;正好在同一時間,樹胡也放慢了腳步。突然間,他停了下來,把哈比人放下,把手卷成杯狀湊到嘴邊;然後他不知道是用吹還是用喊叫的方式,發出了巨大的轟轟聲,彷佛森林中獨有的震耳號角聲,餘韻還在森林間不停地回湯。從很遠的地方也傳來了巨大的轟,轟,轟三聲,回應他的呼喚。
樹胡接著把梅里和皮聘扛在肩膀上,再度開始往前走,偶爾還會停下來發出同樣的號聲;每次的回應則是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就這樣,他們最後來到了一堵看來是由濃密的長青樹所構成的高牆,哈比人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植物。它們從根部就開始長出分支,暗綠色的樹葉看起來有點像無刺的冬青一樣,而樹上還長有許多筆直的花莖,上面拱著許多翠綠色的花苞。
樹胡往左走,繞過這個巨大的圍籬,幾步之後就走進了一個狹窄的入口,穿過入口之後,眼前就是一道長長往下傾斜的陡坡。哈比人注意到他們正走入一個巨大的窪地,如同碗狀的地形,十分的寬廣,邊緣則是被那道圍籬圍住。裡面則是長滿了青草,除了三株高大俊美的銀樺樹之外,草地上並沒有其它的樹木。另外兩道來自東邊和西邊的通道,也同樣通往這塊窪地。
已經有幾名樹人先到了,還有許多樹人則是從別的入口進來,其它人則是跟在樹胡後面。當他們靠近的時候,哈比人仔細地打量他們。起初他們以為會看到和樹胡沒有多大差別的樹人(就像哈比人在外人眼中看來沒什麼差異一樣),但他們很驚訝地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他們的長相就像同樣種類的樹一樣,但因為生長過程而外貌有了極大的不同,有些甚至像是不同種類的樹一樣天差地別。這其中也有幾名比較古老的樹人,身上長滿了苔蘚和樹瘤,但都沒有一個比得上樹胡這麼德高望重;另外,也有許多高大、強壯的樹人,枝丫和樹皮都乾乾淨淨的,彷彿是正值壯年的樹木一般,不過,在場的並沒有小樹人。當他們抵達的時候,谷地中的草地上已經大概站了三十名左右的樹人,還有許多則正在進場。
一開始,梅里和皮聘對於樹人之間的多樣化感到十分的驚訝,他們在樹皮、枝葉、顏色、形狀、手臂和腳的長度上各有不同(甚至連手指和腳指,都有從三根到九根的差異)。有幾個樹人看起來就和樹胡有點關係,讓他們想到樺木或是橡樹;不過,場中也有其它種類的樹木,有些人讓他們想到慄樹:這些樹人的面板是深褐色的,手指又大又長,腿則是短而粗壯;有些樹人讓他們聯想到白楊木:又高又直的身軀,手指十分細緻優雅,手臂和腿都很長;有些則讓他們想到杉木(最高的樹人們),其它還有銀杏、椴木、柏樹等等。不過,等到所有的樹人到齊,都低著頭用音樂般的語言交談,並且打量著兩位陌生人的時候,他才清楚意識到這群型態各異的生物都屬於同一個族類;他們都擁有相同的眼睛。並非每個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