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沁出一點紅。
銀衣人在他們的耳前說著自己的名字。
“石妙諦!”談老大驚呼,他還能講話,“你就是近一年專殺與你無仇的石妙諦。”
“正是在下。”石妙諦淡然笑,“我與你無仇,可無數人對你有仇。”
談氏兄弟倒下了。妙齡女郎呆了呆,拔腳便逃,比脫兔還快。
石妙諦身旁的一個黑衣人微笑著在本子上記下一個數字:999。
他微笑說:“恭喜,還有一個。”
吃飯的時候,有人死在眼前是件很倒胃口的事。
大堂內譁然,大部份客人匆匆撤走。這大部份人不用說均非武道中人,商人對這類事不感興趣。
剩下的可以猜想不是愛看熱鬧的就是會些拳腳的。
石妙諦凌空倒掠,一劍刺向一位正在撤走隊伍中靠後的青藍錦袍者的眉心。
兩位彪形大漢——錦袍者的保鏢,飛身而起,拔刀迎劍。
“唰唰”兩聲,兩位彪形漢子倒下,眉心一點紅。
青藍錦袍者急步後退,厲喝:“在下乃一平平商人,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他三十五、六年紀,精明幹練,一雙狹長眼睛睿智無邊。
石妙諦落地,說:“茅唸佛,梨城鉅富,去年一樁糧食倒買倒賣生意中,由於無情壓價導致某戶小糧行老闆關門大吉,全家老少十八口不能忍受破產之痛全部自縊身亡。”
茅唸佛氣憤:“那老潘一家不堪淪落貧困去尋死怎麼能怪罪在下,商場如戰場,閣下應該懂得。”
石妙諦淡然說:“歸根結底是閣下的錯。抱歉。”
他一劍刺出。
毫無還手能力的茅唸佛倒下,眉心一點紅。憤怒的眼睛大睜。他帶在身邊的兩個女郎乾號兩聲,將他身上從裡到外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連他口中的一顆金牙也不放過,隨即一陣風似的溜了。
方才那個記數字的黑衣人在本子上記下:1000。
一千!
這是近一年來被殺的人的數字。
石妙諦殺了一千個人,近一年的時間殺了整整一千人。
他就是那個有著石森原的保護從未殺過人的石妙諦,那個本身也不想殺人不願殺人的石妙諦,那個一殺人全身都至痛的石妙諦。
現在,他殺人很平靜。但是殺人帶來的身心至痛仍在。他不在乎。只要他的森原老兄能自由,他什麼都願意做。今天,他終於可以對森原說:“我們又自由了。”
那天,他與石森原戰敗被帶進紅月亮的某朵花的世界中。衣明朗對他說:“只要你殺一千個人,你和你的朋友就可以出去。相信到那時你已是不畏懼殺人的人。你想殺什麼樣的人就殺什麼樣的人,沒有要求。我知道你想殺我,但你還沒有這個能力,永遠沒有。你的朋友在這裡會安然無恙,請放心。”
是的,那裡的確非常安全,連一隻鳥兒一隻蟲子也沒有,你說安不安全?那裡很大很大,那裡有花有草,那裡有吃有住,但那裡死寂死寂,除了他和石森原再也看不到別的活物。那裡是地獄。
“森原,森原,我回來了!”石妙諦高興地呼喚。他從酒樓回到了這裡。那兩位黑衣人就是魔鬥士,他倆帶他在這花的世界中出來進去。他們送他進來就走了。每次殺的人都是帶汙點的人,由石妙諦親自尋找線索,所以常常他不能陪伴森原,只能留下森原一人孤獨的在這地獄中。
一座大屋,門開。
石森原迎出來。石妙諦不在的時候,他就將自己關在屋中。屋中陳設俱全,象人類的世界。屋外,空曠無邊,花草靜止,死寂無聲,是地獄。他一人在外面會瘋掉的。
“妙諦,這次怎麼去這麼久?我好擔心,好擔心……”
森原老兄緊緊擁著石妙諦,喃喃絮語。
“森原,告訴你好訊息,我們自由了。”
石妙諦輕輕拍著他的背,眼睛濡溼。他想一想,這次竟出去了四十五天,森原孤單了四十五天,在地獄中。不過,值得,一下子解決三個,圓滿完成規定數字。下面,就算我不能自由,森原一定能重獲自由。
“森原,讓我看看你頭髮白了嗎?”石妙諦抬頭看他的頭髮,一根一根地看,從髮根看到髮梢。
“沒有。”森原笑說,“你已經很沉重,我頭髮再白我還是人嗎?”其實,他的心中溢滿淚水。曾經有個美好的願望,一切血腥都由他石森原來揹負,讓他的妙諦永遠保留純潔記憶,但現在……近一年來,石妙諦每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