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才知是高洋的妻子李祖娥。半晌,她才道出一字:“是。”
李祖娥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女子答道:“回夫人的話,我叫李昌儀,是趙郡人……”
“你也是趙郡人?”
“嗯。”李昌儀點頭應了一聲。
經過一番閒聊後,李祖娥才知道這個叫李昌儀的女子,原本是東魏大將高仲密的妻子。
高澄曾因貪戀李昌儀的美色想侮辱她,但李昌儀堅決不從,高澄也只好作罷。待高仲密回來以後,她立即向丈夫哭訴。高仲密惱恨不已,便準備叛變報仇,沒曾想事敗後,高仲密卻獨自投奔西魏,棄下李昌儀一人。
原本她想坐在獄中等死,卻被高澄所救,之後就被他納為妾室。
一個女人被丈夫拋棄,無奈之下選擇改嫁,從妻到妾,想想也算是天與地的差別了!
此時,高澄的妻子元仲華看見夫君的棺木,面色卻相當平靜,沒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李祖娥不知道在她平靜的面容下,會不會有一絲不甘或是埋怨,也許對於她而言這一切都過去了,就像一縷塵煙,被風吹散,再沒有一絲痕跡。
元仲華看著那口棺材,淡淡地說:“子惠,只願你一路走好。”
恨也罷,怨也罷,人既然已死,就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什麼,或是惱恨什麼。
喪事辦完以後,眾人也都散了。
回到自己府邸,李祖娥緩緩步入書房內,看見高洋獨自一人站在窗前,一動也不動,似在想些什麼。
李祖娥走至他身側,輕輕喚了一聲:“子進。”
高洋側頭看向她,嘆道:“祖娥,他走了,他真的走了!論關係,我與他是同父母所生的兄弟;論感情,我也不知對他是恨,是怨,還是其他。按理說,他死了你就會擺脫這個人,他的位置也將屬於我,可是,我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李祖娥清楚,丈夫對高澄的感情是相當複雜的,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清對這個兄長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既然大哥已死,夫君還是節哀順變吧。”見他傷心的模樣,她便繼續勸說:“子進,我不想看見你這樣,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無論你怎樣難過他都回不來了。”
高洋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李祖娥淺笑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當然關心你。”
高洋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嘴上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痴痴地看著她的臉龐。
她微微低睫,面色瞬時變紅;他也沒有言語,只靜靜地凝視她垂首的模樣。
良久後,李祖娥忽而開口:“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沒想到大哥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高洋不語,只聽她又道:“而且我聽說,那時大哥與親信們正在商議禪讓稱帝的事,未曾想恰巧是這個時候被家奴殺害……”
話音未落,高洋便問:“所以,你認為刺殺大哥的家奴,是受人指使才這麼做的?”
“我不知道,”李祖娥搖了搖頭,“這些話我都是聽別人說的。”
高洋看了她半晌,方才輕輕笑道:“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亂,所以他們的話,你最好不要理會,更不要相信。”
李祖娥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隨即,高洋笑道:“想必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
李祖娥問道:“那你呢?”
高洋嘆了嘆,“我的心很亂,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
李祖娥只好依言離開,在出門前又對他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才替他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篡魏
現在的高洋可謂大權在握,不僅承襲兄長高澄的爵位,晉封為齊王,還總攬東魏政權,其母婁氏也封為王太后,妻子李氏為王后。
高洋在設立官署之時,任命渤海人高德政為管記,二人關係非常親密,幾乎言無不盡。
金紫光祿大夫徐之才、北平太守宋景業,皆善於圖讖之術,以為太歲在午,將會有改朝換代的事情發生,於是將此預言透過高德政告知於高洋,勸其受禪。
此事正中高洋下懷,但他依然遲疑不決,想聽聽母親婁昭君的意見,於是將此事告知於母親,但從她口中聽來的卻是一句:“你的父親如龍,兄長似虎都未能如願,你是什麼樣的人,還想行舜、禹禪讓之事?”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