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進,聽風辨形,一掌劈在王木的頸間。
王木昏。
——以日常格鬥而言,王木只比王甲強而不比他弱。但在這黑暗得不見五指的狹室裡,王木的經驗畢竟是少了些。
一掌劈昏了王木後,王甲才鬆了口氣,但仍不放心,忙解下自己腿上包紮傷口的領帶,把王木雙足牢牢地捆住,然後拉下自己脖子上的領帶,捆上了王木的雙手。靜靜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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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的哭聲,驚醒了王甲。
王甲急忙坐起來。“阿木,你怎麼了?”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嗚嗚……我動也不能動……嗚嗚……”
“是我捆住了你。剛才你有點精神失常。”王甲有些心酸。
王木更傷心了,“嗚……火柴皮給你止血了,火柴沒有用了。嗚……火石找不到了,打火機也沒有用了。嗚……槍也被你弄壞了,我再也看不到光了……”
王甲一怔,“你拿槍不是……”鼻子一酸,眼淚已經噠噠而下,吼叫一聲:“你怕黑怎麼不早說!!”他噼啪給了自己兩巴掌,吼叫聲中急忙解開捆著王木的兩條領帶,把王木攬進自己懷裡。
“我也,不知道,我怕……黑……”王木縮在王甲的懷裡,象個三歲小孩般既傷心又委屈。“哥……我不想死!死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哥!你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夠活下去?……說呀?”
長大以後,這是王木第一次向王甲叫“哥”。
王甲的心沉了下去。
他從來不會相信,素以堅強、膽大為著稱的弟弟,竟會怕黑,竟會脆弱到這種程度。
——假如他身上沒有打火機,弟弟會怎樣?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能!一定能!”王甲緩緩的,但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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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這樣堅定的承諾,也正從老大的口中說出。
但在這堅定語氣的背後,老大的內心深處,也正象王甲般毫無任何把握。
幸好他們都有了承諾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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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地能活下去嗎?”王木仍象個小孩子。
“是的。能活下去。因為,我有打火機。你能看到光!”
王甲緩緩地摸出了打火機,火光燃亮了這黑暗的空間,也照亮了王木的心田。他痴痴地凝視著亮光,卻忽然露出了淒涼的笑。
“你的打火機……快沒氣了……我的,也在打架時破了……很快,我就……”
“不。沒有了打火機,你依然不會畏懼黑暗!因為,有一種氣功,可以在黑暗中看到景象!那種氣功的名字,就叫做‘天目眼’!……你,可以試著練練!”
“而且,只要在能力範圍內,我的‘圓光術’,就一定可以傳到丁小小的‘玉掌仙人鏡’中,她一定能找到我們的位置,一定可以救我們!”
“王莊的人,也一定有人能算出我們的處境!一定能算出我們仍然活著!正在……等、待、救、援!”
“是的。我們能活下去。一定能!”
“雖然,我們沒有地圖。沒有糧、水;雖然,移宮機關迷境分支,是最難對付的一種。但是,我們缺少的,上天會送來;我們不會的,可以慢慢想出來!”
“這決非牛奶麵包會有的無限期承諾;也決非人定勝天的自大自傲。而是現實!就要實現的現實!”
“因為,墓裡已經有了人!有了‘生氣’!——我們,是沒有‘生氣’的,有‘生氣’的,也只能是凡俗中人!”
“這就說明,在墓內,已不止有我們。還有——人!很多的人!”
“而,一旦有了人,我們,就絕不會渴死!餓死!這樣的話,你們可明白?!”
然而,老大的話語,卻沒有讓五名弟子高興起來。在這幽長漆黑、不見天日亦無盡頭的長廊中,五名弟子也似乎變得愚魯起來。
小胖哭喪著臉。“我們沒有水,沒有吃的。這鬼地方別說是一隻老鼠一條蟲了,就是一隻螞蟻都找不到。移宮機關還在移來移去的,怎麼挖都是白費工夫。就算是有很多的人,他們也會被困得出不去。他們也會象我們一樣面臨著無糧無水的生死困境。他們會給水給糧嗎?他們說不定還想看咱們有沒有水、糧呢!再說,真有人嗎?”
他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其餘的四人,則默不做聲,看來是同意了小胖的看法。小刀甚至還嘆了一口氣。
老大沉默了。潛在的危機,已經在襲擾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