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
創傷一次次接連不斷,他都笑著迎接。每一次創傷,他都向黑暗傾訴;每一次欣喜,都這告訴黑暗。
黑暗,是無處不在的。黑暗,要遠比光明強大!
他已是黑暗之子、是黑暗之神!
陽光下,光明中,他虛弱、柔弱、無能;黑暗中,他卻變得無比強大!當黑暗達到了極限時,他就是黑暗。黑暗就是他!
而現在,他又回到了黑暗之中。黑暗,把他引向了黑暗的極限,引向了岔路的右邊山洞。
頭,碰到了石壁。他摸出了紙與筆。
在黑暗中,他寫下了《那雙溫柔的小手》,如實地記載了他和仝蓉的故事。
然後,他痴痴地坐著。
這裡,是他和仝蓉敞開心腹的源地;這裡,仍留有仝蓉不散的芬芳。他深深地嗅著,深深地懷戀著那份靜默、那份柔情。他落下了眼淚。
蓉。你並不知道。這一生裡,我真正喜歡過的,只有你。蓉,你並不知道,蘭蘭和我,只是普通朋友。那時,蘭蘭只是借最醜的我,來氣氣他悄然相戀了很久的男友。她只是借那個令家人難平心中氣憤的時光,製造著兩個男人的矛盾。她只想看到我們打架。
是的。蓉。你並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只有兩種選擇:殺人,亦或跪地求饒。殺人,將會遭到黑社會追殺、被公安部門通緝,最後死亡。求饒,要用最卑微的姿態。
蓉。我只能,選擇後者。
在生命面前,任何人都有選擇生存下去的權利。在生存面前,任何衝動都是愚蠢的。
蓉。只有在死亡線上掙扎過的人,才會感覺出生命的可貴、生存的偉大。選擇後者,我活得艱難。但艱難已多年,再來的艱難,又有什麼可怕?人們,只在乎成功的英雄;法律,只有可笑的準繩。
殺人後,輿論會怎樣來警告世人?
看哪!爭風吃醋,可憐可嘆。
是的。既然終究是可憐,我寧可選擇活著的可憐;而不願選擇死去的可憐。蓉,這些話,我是不能告訴你的。只能訴諸於黑暗。……只能!
蓉。我是練過武。可是武有多種,我練的,不是武術,是武功。武術,是用來強身健體的,是用來自衛的。而武功,卻是用來殺人的。武術與殺人,是兩碼事!你不會明白的。沒有人會明白的。那些武術家不明白,那些武俠家不明白。只有黑暗明白。雖然,這只是個簡單的、膚淺的,道理!
蓉。我是黑暗的孩子。但我向往著光明。
殺人,是被光明摒棄的行經。我不喜歡。而為了一個並不愛的、也不愛我的人而殺人。我,我……真的做不到!
他呆呆地想著,痴痴地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耳中似乎聽到了隱約傳來的人聲、笑聲。他沒有在意。但一種奇怪的聲音、一種奇怪的氣息向他席捲而來時,他才突然警覺。
──那是種在地穴裡躺了十日夜後,預備走出時的心靈深處的聲音。
──那是種在地穴中十日夜裡時刻相伴的氣息。
他抬起頭。
石壁看來更黑。那久違了的氣息,就由那最黑暗之處悄然傳出、湧出。他燃亮了打火機,看到那石壁其實只是一塊大岩石。岩石露出縫隙,陰風陣陣,就從縫隙之中吹出。
他伸手按去。也只是輕輕的一按,岩石就滑向了一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穴。洞內,陰風呼地迫不及待地湧出,森冷刺骨。手中的打火機滅了,一片黑暗。
但在打火機滅前,他已經看到:
──洞內,有條斜斜向下的山道。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就鑽了進去。陰風刺體,他想到了地穴內的冬季,想到了與黑暗融為一體時的奇異感覺,想到了在出去後的一切美麗場景:笑語盈盈、禮物如山……
他站了起來,展開雙臂,深深地吸允著這久違了的氣息。一步一步,如履平地般,向下……向下……
遙遠的彼方,閃現出若有若無的亮光,傳來了丁丁冬冬的水聲,也傳來了一曲沉悶的宛若牛哞的異音。就這樣,他行向了越來越近的亮光……
※ ※ ※ ※ ※
但凡有三人以上的群體,就會有排斥現象發生。
秋遊者都在時,這十幾個人是團結的群體。但當其餘的人都陸續下山,山頂上只剩下這十幾個人時,團結,反而立刻成為分裂。
其實分裂是早就存在的,否則,折戟市技工學校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