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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反抗。
她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一把推開杜留。而後她
跑。
她的跑,事實上是爬。
她爬得並不快。可是杜留卻像是已經痴呆,只知道在原地左撲一下,右抓一下,茫然萬分。“芳!芳!”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空洞,似個驚悸的孩子一樣,“芳!你在哪裡!別拋下我!芳!……”悽慘的呼叫,令人心碎。許芳芳更恐懼了。她的淚已經流出,爬得更快。但是,能向哪裡爬?空間是如此的狹小,世界是如此的無情,她又能逃向何方?爬往何處?她爬到了杜留的面前——確切地說,杜留攔住了她。
她返身再爬,杜留壓住了她。
“不!”她驚恐地叫,淒厲地叫,想掙扎,想逃避,卻被緊緊地壓住。
地面,迫使著她的臉歪向一邊,“不!”她發出了最後的一聲慘呼,一陣揪心的疼痛,從後面傳來。背上的杜留髮出了野獸般的嗬嗬笑聲。她昏死過去。
昏死中醒來,杜留已經疲乏地睡去。
她艱難地挪動著,把杜留從背後推下去,無盡的淚,無盡地流。她艱難地一點點地挪動著,移動向那柄閃現著寒光的刀。
她深愛著的男人,在過往的生活中,給予他一次次的精神打擊,迫使她終於移情別戀,也終於愛上了另一個應該能成為自己丈夫的人。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你將和你深愛過的人走在一起。)(那是命。如果沒有那個偶然的邂逅,沒有那句偶然的話,她就不會再從心底的深處湧現一絲自己也不會承認的渴望,不會參加這次恐怖的聯誼會,不會遭到這可不的現實,不會發現這可怕的事實。)在這裡,在這絕境中,在她最衰弱的時刻,她深愛著的男人,終於滿足了他的意願,得到了她,得到了她的一切——強姦了她的精神、肉體、心靈,強姦了她所能被強姦的一切。(這是命。世界已經是黑色的深淵。世間已經不再有任何可貪戀之處。而此刻,唯一能去的,也只剩下了地獄。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死亡。)
她要殺了他。
殺了自己。
殺了夢。
噩夢。
(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或許,在她最初的心底深處發處生死於共的誓言時,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殺了所有愛著的人吧。或許,這才應該是真正的愛、真正的情吧?)
她終於握到了刀。
抓到了刀。
杜留的刀。
二心刀。
這是一柄不及一尺的短刀。刀鋒寒。刀刃冷。和陳星的刀,乍一看去,毫無區別。但陳星的刀,顯然是自制的、是陳星一貫的打造方式,刀身上,被剖光機打出了一圈圈的如同海浪般的圖案,另一面,卻是旋渦。
杜留的刀呢?
杜留的刀上,只有“心”。刀身的一面,是兩顆心。凸心映光,凹心吸光。另一面,是四個字:
——心心相印。
※ ※ ※ ※ ※
心心相印。許芳芳忽然落下了止不住的淚。淚嗒嗒地滴下,滴在了冰涼的、染血的地面上。她忽然覺得心又活了。但心心相印。她的心已碎,她的心已死,唯一有著的,也只剩下了淚。無盡的淚。淚眼迷離,淚水澆出了紫光。
淚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面上,打溼了晶瑩的地面,也就映出了地內的閃光:金元寶、紫水晶、夜明珠。
黃泉道上閃現的,似被封閉了千年之久的琥珀般永恆而靜謐的三件物品。
紫光也正從那紫水晶中閃爍而出。
變換的畫面,也正從紫光中迭現:
——黃泉道上,丁大大一次次地衝上去,一次次地跌下來,無數的腳踐踏在丁大大的背上,韋依依依偎在丁大大的懷裡,吻,推開他,滑下去;丁大大滑下去;仝蓉、黃紫蘭、杜留、她出現了;四個人一起消失;韋依依在走,一隻手突然出現……那人的面目露出……
(沒有臉。那竟是個沒有臉的人!……面孔漸漸顯示出來,漸漸清晰……)
她閉上了眼睛。
她不敢看。不忍看。不能看。不想看。
但她必須看。
她睜開了眼睛。
一張醜陋的臉。一對無情的眼睛。
——就在面前。
※ ※ ※ ※ ※
“你想死?”人是丁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