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吳小慧。
“吳、小、慧!”他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你、他、媽、的、除、了、會、斤、斤、計、較、外、還、會、做、什、麼?”
吳小慧冷笑:“沒有人會信你!——放下揹包!”
“信、不、過、我?”陳星怒笑。他再次望向那一張張充滿了貪慾的臉。
——不錯。的確沒有人信他。
(但我為什麼要讓你們信?)
“你們,——信、得、過、誰?!”
吳小慧不假思索,“交給杜留!”
“給他?”陳星再度霍然回首,凝望杜留,“給——你?”
杜留點頭。他慢慢地點頭。然後冷笑。“不錯。給我!”執刀的手,突然間已經橫在胸前,刀在腕後,鋒對陳星。“——但這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你可以不信不過我,可以交付於任何一個人,但是,決不能在你的手裡!”
“不要——惹、怒、我!”陳星加重了語氣。
“但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杜留冷笑。
殺氣迫人。
殺氣如同嚴霜般迫向陳星。
陳星終於不再大笑,也不再獰笑。
“阿丁,把揹包交給你,你能保證不給任何人嗎?”
陳星問。平平靜靜地問。
問向不問外事、只專心擁著仝蓉的,面色慘然的,阿丁。
丁大大。
阿丁抬頭。
綠光下,十三個人猙獰的面容,像是十三個隨時會撲過來的餓鬼。
“不交給任何人?”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猙獰、醜陋、可怖的微笑。“好的。”他愉快地說,“我同意。舉四隻手同意並贊成。兩隻是我的,兩隻是蓉的。——可是你會嗎?”他忽然變得傷感起來,“你會把賴以生存的東西交給我們嗎?他們會同意嗎?你們竟不怕我獨吞?”然後,他長嘆。長嘆一聲,垂頭。
※ ※ ※ ※ ※
冷。
寒。
懼。
(那不是阿丁。不是日常生活中早已熟悉了的丁大大。)
殺氣嚴霜。每個人都感到了那殺氣。每個人都為這幾句普通的話,為這幾種變換的表情而恐懼。
可是時勢已經不容猶豫,必須要有選擇。
儘快地選擇。
※ ※ ※ ※ ※
“阿丁。接下揹包。”杜留說。
“然後呢?”阿丁仰臉。
“然後,由你分配。”
“你信得過我?”
“信得過。”
“那麼大家呢?”阿丁忽然轉望所有的人。
朱倩立刻回答,“阿丁,你放心。任何時候,我都信得過你。——我同意。”
“你呢?”阿丁轉問陳星。
陳星一怔。“我?——我當然信得過你。不然,我也不會找你來拿揹包了。”
“阿丁,你接下。我們信得過你。”許芳芳說。
張大為立刻接道:“接著吧,我信得過你。”
“既然大家都信得過你,你應該接著。”吳小慧說。
阿丁緩緩起身。他雙臂平攤,臂間橫陳著仝蓉。
——仝蓉,業已再度昏迷。
※ ※ ※ ※ ※
人群稍散。阿丁望著那張佈滿了青紫傷痕的臉,望著腹部那柄短劍的劍柄,忽然慘笑。他慘然笑著,大步而行。行走中,仝蓉宛如躺在海棉床上一般,竟沒有受到任何震動。人群分開。然而,他卻毫不停留地穿越人群,繼續大步向前,竟對陳星手中的揹包望也不望一眼。
“阿丁!你幹什麼!”
異口同聲。杜留、陳星、許芳芳、吳小慧叫。責怪地叫。
“我要離開!”阿丁冷笑。
“陳星,你會一怒棄情,而我,卻會一怒絕情!”
“韋依依、安瑩瑩、黃紫蘭,三個人還生死未卜,際遇不明。而你們,卻陌不關心,反而為這一點點的可憐的食物和飲水在鉤心鬥角!這一點點的東西,夠幾個人吃?吃完了之後還能再吃什麼?吃衣服?衣服無法吃的時候呢?沒有了水還可以喝尿,這一點點的尿喝完了之後呢?你們還會喝什麼?——生命,在你們的眼中,竟是那般